余华《第七天》:生死没法与共,人鬼终归殊途
蒋珠莉
余华的《第七天》与以往作品有很大不同。
我认为这是他写得最虚的一部作品,又虚又玄。读过之后反而觉得人生真就不过如此,增加了心底的苍凉感。
作品中作者杂糅了近年的大量新闻事件,整部作品洋溢着真真假假、批判现实的怪诞气息。故事的根基仍是苦难,关于苦难的叙事被余华写得动人心魄。《第七天》的叙事角度是站在一个死者的角度来讲述的。我的作品《不夜灯》则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来叙述的,远近虚实,血肉交织,读罢音韵悠长的想象空间会自动脑补一切画面。
小说的主人公设定为死者杨飞,以他在七天之内的所见所闻为例,猛一看上去每一天都是一个独立的章节,实则环环相扣,错综交缠。分别为杨飞——李青,杨飞——杨金彪——生父生母一家,杨飞——杨金彪——养父兄弟姊妹,杨飞——鼠妹与伍超——肖庆,杨飞——李月珍夫妇——杨金彪,杨飞——李月珍夫妇——二十七个婴儿等均构成一个个三连环结构。
小说以第一人称为叙人称。死后的杨飞鬼魂四处游荡,寻找自己死亡的地点以及自己父亲的住所,紧接着回忆了自己从小到大的一系列故事,他41年的生命让我们想到自己的一生,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如黑白胶片一般一晃而过。
杨飞到“死无葬生之地”后不久,遇到“我”出租屋的邻居“鼠妹”,她认出新到的防空洞地下室的鼠族邻居肖庆,肖庆为大家带来了“鼠妹”的男朋友伍超在阳界的消息。
于是,故事的讲述者就由杨飞蝉蜕到“肖庆”,然后“肖庆”以第一人称为大家讲述“鼠妹”到“死无葬生之地”后大家所不知道的关于伍超的故事。
这是一个描写“人”的好故事。余华对现实世界的认知相当深刻,让我捕捉到了卡夫卡的影子,同时我也看到了一种悲哀,小说某种意义上是对现实社会的真实折射,它浓缩了一系列客观存在而又亟待解决的真实事件,反映了大量不合理的现象。
文学的功能在于揭露和呼吁,而没法有效地解决问题。这是我们时代的悲哀。
我们每一个现代人身上何曾没有“死鬼”杨飞的影子呢,死者在阴间面临的一系列不平等问题又何尝不是对现实的深刻折射?!我们每个人都在贫与富、名与利的世界里周旋、流转,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仍不知觉悟。
这是个被金钱、地位主宰的曲扭的世界。
人活在阳间的时候,威风八面,来到阴间继续威风;人活在阳间的时候,贫困交加,来到阴间仍旧无人问津。
生死没法与共,人鬼终归殊途。
小说结尾,鼠妹与肖庆的爱情故事,和我与养父杨金彪的亲情故事让人心头一暖,让我们看到来自现实的最后一抹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