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母亲非常支持我勤工俭学,早早的给我准备好了拾麦穗儿的大蛇皮袋。吃过早饭,我和哥哥就一起到地里拾麦穗儿了。
在哥哥的带领下,我们来到村北一片已经收割完的麦地里,开始了我们的拾麦穗儿。一个,两个,三个……每拾到一个麦穗儿,都是一份收获和喜悦。
突然,我发现,就在前面的淋沟背上,长着一小撮儿遗落的麦子,好像在经历了激烈战斗后,幸存的士兵,在微风的吹拂下,在向我招手示意,想要我把他们俘虏。我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飞奔过去,一把薅了下来,赶紧装进了大口袋里。儿时的玩心就是大,说是拾麦穗儿,一会儿看见翩翩起舞的蝴蝶,我们就去扑蝴蝶;一会儿看见地里蹦蹦哒哒的“素蛀儿”(取谐音。方言,大概是蟋蟀的一种),我们又去扣“素蛀儿”;一会儿又有什么花花草草吸引了我们,我们就又去采花弄草了……拾麦穗儿的事又被忘到脑后了。
焦灼的太阳晒得我们懒洋洋的,只想在大树底下的荫凉里,躺在“滑秸儿垛”里,美美的睡上一觉。晌午的时间快到了,可我们的蛇皮口袋还是空荡荡的,我和哥哥一前一后,你追我赶的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一眨眼的功夫,看不见哥哥了,原来他在和我玩“藏猴儿”(方言,捉迷藏)。我看见前面有个大门洞,一猜肯定在大门儿后面的“阁老儿”里(方言,旮旯),轻轻走近,猛然开门,相对而视,轰然大笑。哥哥又迅速跑开,继续寻找新的藏身点儿,而我穷追不舍,想方寻找,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哥俩儿离家越来越近了……
“咦?怎么找不到哥哥了?在哪呢?”我继续努力的寻找着。这时就听见哥哥在叫我,“快过来,我在这儿”。“哦,原来你在滑秸垛里呀!终于找到你了!”我欢快的叫喊着。
“嘘、嘘……”哥哥突然做出不让我出声的动作说,“快过来,别出声。”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跑到滑秸垛前,只见哥哥给我指了指滑秸垛里面,我顺势把头往滑秸垛里一看,“呀,鸡蛋,这么多。”
“别喊!你在这儿看着,我赶紧回家拿个家伙儿来。”说完,哥哥飞跑着回家了。
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哥哥拿着提着一个小桶来了。我负责在外放风,哥哥先是在小桶的底下放了些滑秸儿,然后麻利地把鸡蛋放在小桶里,最后还不忘用滑秸儿盖上一层。
“好了,赶紧回家”哥哥说。我们弟兄俩儿就好像镖局的护卫,哥哥在前提着小桶,我在后面拽着拾麦穗儿的大口袋,四处张望着,一路小跑的跟着哥哥往家跑去。
回到家,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母亲见我们神秘兮兮的,问:“怎么了,小桶里装的是嘛呀?”
“我终于知道咱家那只黄草鸡在哪野蛋了。”(方言,就是母鸡不在鸡窝里下蛋,而是在外面下)哥哥兴奋地说,“你看,鸡蛋都在这里。”说着,哥哥把盛满鸡蛋的小桶递给母亲看。母亲也是惊讶不小,“还真是,你们在哪看见的”母亲问。
“就在咱家前面那个滑秸垛里,我刚才看见咱家的黄草鸡从滑秸儿垛里钻出来,我就滑秸儿垛里面发现的”哥哥洋洋得意地说。
“也有我的功劳,要是我不找他,他也看不见。”我愤愤地说。我俩儿为了争功,叨叨不止。“好了,好了”母亲打断我们的争吵,说“那你们说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呢?”
“鸡,不对,是蛋?也不对!”我欲言又止。
“好了,别争了,一会儿给你俩儿炒个鸡蛋吃,作为奖赏,行不行?”母亲笑着说。
一听要给我们炒鸡蛋,我们哥俩儿又兴奋了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