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终究不是干活的料儿,父母更没有希望我能为他们分担多少,毕竟当时的年龄还小。父母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把麦子都拉到了“场”里(方言,就是给麦子脱粒儿的场所。“场”的读音为阳平声)。后面的重要任务就是“打场”了,听说这次“打场”没有找人帮忙,只有我们一家四口人。我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
“打场”在我的心里,一家四口人是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的,更别说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了。心想,父母也太拿我们这小豆包当干粮了。虽然说让我参加“打场”,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毕竟父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无非是他们又要劳累许多了。
第二天,我家很早就吃起了早饭,为了能有力气干活儿,我还勉强的多吃了几口。来到“麦场”,我才发现,父母这两天的劳动量有多大。一个有两个篮球场大的“麦场”上堆放着一座大山似的“麦垛”,离“麦垛”不远处,有一个庞然大物,形似老黄牛,但体型要比老黄牛高大一倍之多。我喜欢叫它“大铁牛”。“大铁牛”的头成“簸箕”状,肚子很大,整齐的布满了铜钱般大小的窟窿,奇怪的是,“大铁牛”没有尾巴,露着光秃秃的“大屁股”,透过“大屁股”往肚子里看,一个长着稀疏的铁棍儿的大铁轴横在肚子中央。这就是打麦子用的“脱粒机”。此时,父亲拉来了柴油机,调整位置,楔上木头楔子,固定好柴油机,“打场”战役即将开始了。
父亲又给我们进行了简单分工。父亲负责给母亲递“麦个儿”,母亲就坐在“大铁牛”的背上,喂“大铁牛”吃“麦个儿”,哥哥则站在高高的“麦垛”上向父亲扔“麦个儿”,而我就是负责清理“大铁牛”的“大便”——挑“滑秸儿”(方言,“秸”为轻声,意为“麦秸”)。父亲给我们发了草帽,带上草帽,俨然一副农民样儿。母亲由于工种的原因,还拿出了手绢儿,把口和鼻子罩上,真有武侠电影中英雄女侠的范儿!
一切准备就绪,父亲用摇把使劲儿地摇动柴油机,瞬时间,柴油机发出了“嗒嗒嗒”的声音,柴油机发动了。紧接着,又把传送带一端挂在“大铁牛”的大轮轴上,一端挂在飞速旋转的柴油机的轮盘上,柴油机带动着“大铁牛”启动了,“大铁牛”也发出了“嗡嗡嗡”的响声,好似饥饿的老黄牛发出嘶鸣般的叫声,向主人索要食物。我们的“打场”战役就这样在“哒哒哒……嗡嗡嗡……”的轰鸣声声中开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