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芜和之奈之间一直纠缠不休,或者说只是静芜一个人在那里无止境的纠缠,而之奈更像个看客。
时至今日,静芜和我对坐在咖啡馆内,她低头搅动着冰块,开口说了句让我想要将她拥入怀里话。她说:“七七,我和奈的缘分,今生今世注定了就是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静芜其实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里最为乐观的姑娘。我在大学与她相识,相遇,或许谈不上相知,因为我一直不懂她的爱情观,同样,她也不懂我的。但我一直很喜欢这个姑娘,静芜身上有我没有的活力,有我没有的坚强,更有我没有的乐天。在她身边,很快乐,似乎可以忘记忧愁。所以,同样的,我讨厌之奈。
其实我一向来很平和,很少为外界而产生情绪波动,但我讨厌之奈,因为这个男人同样也平和,但说白了就是冷漠。这样的人,即使温暖的静芜也感化不了,我就是那么笃定,因为我们是一类人,自私,冷漠,却又渴求温暖,可从不懂付出为何物。
之奈和静芜是高中同学,两人的家也只隔了一条街,最后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在一起是那么水到渠成。但是,我却只能听出静芜对这个男人单方面的追逐。
静芜每次说起曾经的故事依旧会一脸的娇羞,仿佛她还是那个18岁情窦初开少女,仿佛那个男孩还在她身边。
静芜说她从看到之奈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了,因为这个男生身上干净的气息。而我听到这里只能很不雅的翻个白眼,中二的少女,将爱情看的唯美,纯洁又浪漫。所谓干净,还不是因为这个男生长了张好脸。的确,我也不得不承认,之奈长了张好脸,眉清目秀,奶油小生,是个很好的暗恋对象。虽然我一度认为那是小白脸的长相。
然后,静芜用命运的安排来形容她和之奈的孽缘初始,像所有校园偶像剧般,之奈和静芜成了前后桌,静芜说,高中的三年,是她人生里最发奋图强的三年,因为身后之奈的存在,因为她觉得之奈会喜欢学习好的女生。所以,初中还在外面偶尔当回大姐大的静芜,进入了高中后完全换了个走向,向学霸前进,虽然成绩并没有一飞冲天,但却让她找到了一个好借口靠近之奈,问问题。
借助着前后桌的便利,“好学”的静芜同学便一侧身,将头扭到了后头,向之奈问问题。静芜每次讲到这里的时候会显得很得瑟,仿佛全天下就她最聪明,想出这么个接近男神的机会。
我只能心底里慢慢鄙视着,如果之奈真的喜欢学习好的女生,那么静芜这种从早问到晚的笨蛋他是绝对看不上的,太蠢了。可是,我又不得不多想,如果之奈真的每每都回答了静芜的问题,那是不是代表,他并不是没有心动呢。
静芜这样阳光的姑娘在追男生时也充分发挥她小太阳的角色,之奈打球,静芜就是最忠实的粉丝;之奈跑步,静芜就会化身贴心小棉袄递上水;之奈生病,静芜就会带上亲手做的粥借着送作业的名头去看望。明明,她曾是个立志不进厨房的女人。
所以高中三年,即使她从未表白,但全班同学都知道她对之奈有意思,可是之奈却像是不知道一样。这就是我讨厌这个男人的地方,狡诈又虚伪。
就这样,高中三年,这个男人享受着静芜的全心全意,可他却依旧那么吝啬。
大学两人的走到一起,都是静芜眼泪换来的。
静芜虽然大大咧咧,但在感情上到底是一张白纸,虽然她喜欢之奈,但却也一直未表白,她在等,等之奈明白她的心意,等之奈的一句,在一起吧。
三年也没换来这样的期待,直到静芜发现有女生像之奈表白,静芜突然发现,她是会失去之奈的。
静芜哭着到了之奈的面前,那是第一次静芜质问了之奈。
“之奈,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之奈没有言语。
“你如果有女朋友了,就告诉我,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长久的沉默,只听得见静芜的啜泣声。
然后就是之奈的“嗯。”在寂静中清晰,明了。
等静芜回过神时,看见的便是之奈的走远的背影,她不知道那句嗯是回答有女朋友,还是回答如果有女朋友了,会告诉她。她只能愣愣的看着之奈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就像每次一起回家,她都目送之奈进家门一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他却从未回头看一眼。
两人之后的发展,可谓是神转折,因为在第二天,静芜高诉我们他们在一起了。那天的静芜,娇媚又天真。
我不知道为什么之奈第二天突然醒悟,或许是静芜的眼泪刺激了这个男人,或许是这个男人还舍不得一个追逐自己三年的女生突然消失,我有许多阴谋论猜测,最终还是化作了祝福。
静芜快乐的样子,总是值得珍藏的。
静芜和之奈这样你追我享的模式一直持续到了大学的尾巴,这样的爱情到达了悬崖边缘,之奈,要出国。
其实,这也没什么,异地恋多的是,异国恋也没差。可是,明显的,静芜的状态不一样了。
此时和我对坐在咖啡馆的静芜是不一样的,她少了份天真,竟出奇的多了分冷静。此刻的静芜刚刚送之奈上了飞机。
我虽然一直讨厌之奈这个男人,但作为朋友,还是劝和不劝分的,毕竟姻缘这东西,太神秘,不是我等凡人可以妄加揣测的。
我对静芜说的最多的便是,你要冷静。
而静芜的话,确实让我无法冷静。
她说:“七七,我累了。”
“七七,我七年都在目送他的背影,可他从未回过头看我一眼。”
“七七,你总说我爱的太卑微,没自尊,我突然觉得你是对的了。”
“七七,我好累,太阳累了,还有月亮代替他,我累了,怎么办?”
…
那一天,静芜叫了很多次我的名字,她每叫一次,我都忍不住皱眉,因为我发现我可能会抑制不住自己想揍那个男人,毕竟我的血液里流淌着暴力因子,他该庆幸,他飞走了,不然他或许会被人揍的只能入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