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早春

                            沐  鸿

      2015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早了一点，就在春节前半月就立春了，我们那儿一般将立春称为“打春”的，所谓“春打六九头”，就是说立春是在“交冬数九”的“六九”刚开始时。在春节前打春原本就不多，而在春节前整半拉月就打春的，这实属少有。究其原因，是因为2014年的农历“闰”了一个九月，所以，春就象一个急于嫁郎的妙龄姑娘一样，在年前老早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今年的春节几乎是在上海的家中过的，除了除夕夜吃团圆饭，大年初一过春节以外，大年初二时，一吃过晚饭，一家五口就跨进私家车门，浩浩荡荡地向上海进发，从海门出发，绕南通进入苏通大桥，上了高速，好在高速上行车稀少，正如琼玉所说的，车子横着开也能进上海市区的，不到两小时，就到了上海的家中。

    正是因为春节的缘故，上海的人流量也较平时少了许多，这主要是来上海经商打工的外来人员都已回家过年的原因罢了。

      海门与上海也就是一江之隔，然而一进上海就明显地感觉天暖和了许多，早春的上海似乎更加显色，马路边上的坪草在枯黄之中竟簇簇拥出青茵的绿芽，枫树是很少的，但却于众多风景树中偶露娇容，印衬着那错落有致的绿色中的斑斑红色。

        在江北海门的早春,春风还感觉些许刮脸，春寒的感觉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瑟缩着颈脖，可是在上海却浑然没有这感觉，虽然在上海居住的这五天里是雨天多晴天少，但总是有一种春雨润无声的舒缓。

        一到晚上，上海的霓虹灯是出了名的，即使是在远离市区的嘉定新城，不管是已建的，或是正在建设的大厦，都呈现出光辉璀璨的轮廓。特别是马路两边的树上，也挂上了那亮灿灿的琉璃灯管，远远地看上去，恰是一棵棵的灯树，把这座不夜城点缀得春色烂漫。

        原以为上海人最习惯于夜生活的，但春节那几天，上海人却享受着春节假期那几日白天的闲暇。走进上海的“绍兴饭店”内，中午依然是热气腾腾，座无虚席，有家人一起聚餐的，有主人招待远方来的宾客的，我们一家五口算是家人聚餐一类的；

        在那美亚影院，三D电影是场场爆满；据雄伟介绍说:“这里平时的观众并没有这几天的多”。究其原因，那是因为这里的工作节奏较快，一到晚上，逛街逛公园的悠闲宁静的消遣方式能修复一天的疲劳，所以人们都愿意选择“两逛”的，而对如此喧噪的消遣，显然是成人所“不宜”的。而只有在春节这几天里，成人们才能得以在这里经受音效的洗炼。渲染和感觉初春的气息。

        在美亚休闲城的二楼，是专门的“KTV”歌厢，这是小隽瑶（孙女）最喜爱来的地方，踏进歌厢，就有一种“春归”的感觉，凡是来到这里的人们，不管你是“天生丽音”的，还是“与乐无缘”的，都会放下任何顾忌，操起那“麦克风”疯狂地“吼”一把的。我把这也理解为是人们对初春的向往和呼呐。

        上海的豫园及城隍庙则是每每必到的地方，尽管那天下着丝丝细雨，但却丝毫也没觉着寒意，反到让人凭添了好几分春的气息，那散在荷花池内的悄悄雨声，总让人有一种怀柔感叹。那穿竹蜻蜓的；捏泥彩人物的；剪纸窗花的；卖彩伞折扇的；仍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知疲倦地维护着城隍庙内春息的繁荣。

        而在那“巴黎春天”购物城内，货架上的羽绒服及冬季衣物等业已下架，穿越在货架之间的顾客们也似乎受环境渲染，除了偶尔看到有极少数的耄耋老人身上还穿着羽绒服外，而那些塑身的紧身裤，休闲衫，塑腿袜，高跟鞋，棒球帽，还有带琉苏的短裾裙儿，这一切打扮，也为上海人从上至下显示着早春的活力。

        上海的早春恰是隐形的。就连初春的太阳也少见，这春意却象那用手绢绕着纤指的少女，一样的羞怯，一样的腼腆。可却能恰到好处地让你感到她的柔，她的馨，她的甜腻，她的乖觉。不是吗?在这川川流流的人群间隙中，总有一股子春息在缠绕，在穿动，让你感觉春的温暖已经触及你的脸颊，侵入你的肌肤。这触及，这侵入，让你全然卸脱了畏寒的意觉，感受了春意缠绵悱恻的舒惬。

        上海的早春是坦露的。不管你走到那儿，你总于无形之中感觉得到她的存在，她没有修饰，没有忸怩，更不带一丝的矫作。就连那绿化带上经冬的枯草也是那么地实在，于泛黄中透出春的顽强。就连那湖滨边上皴裂的泥土也是那么地凝重，于黝黑中散发出春的芳香。

        上海的早春是多情的。她洋溢在上海人以及来上海的人们脸上，她徜徉于林立的摩天大厦之间；穿梭于高落有错的花木草丛之中；浸润于溪边涧湾的潺潺流水之侧；徘徊于层层叠叠的高架地铁之旁。她尤如一位静静的处女，挽着我的臂，搀着你的膀，娉娉婷婷地，悄无声息地，一如既往地陪伴着，是那样地一往情深地伴你走向——春光明媚的崭新天地。

        上海的早晨，春的气息，无处不在。

    己未年（2015年）正月初六作于上海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