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伊利丝(其一)
沉入悲苦之底
如果有人问我,伊滋贝尔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我会告诉你,它是繁华的,它是神秘的,它是痛苦与黑暗栖息的地方......
我至今为止,都无法忘记,哪怕是在睡梦中,还能梦到曾经伊滋贝尔城发生的那件事情......让我如被掐住喉咙般痛苦的事。
1448年6月10日,盛夏的阳光下,万物充满生机,但唯独伊滋贝尔城里是枯萎的花朵......
清晨只有十四岁的我,在宅邸的大院内我与花朵嬉笑聊天,与蝴蝶追逐玩耍,这时,一个年迈的声音叫住我“大小姐,老爷吩咐道,您一会还需要练习钢琴和学习宗教法律......”
“啊呀!克劳德,你就跟父亲说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去!”我不耐烦的抱怨道。
“可是......老爷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为了不要让老爷生气,您就去上课吧!”老克劳德无耐地对我说。
“好吧,那我再玩一会......”我有些失望地说,但克劳德看到我愿意去上课,脸上浮现出了微笑。
那个时候的我,一天要学习钢琴和宗教法律政治外,还要在规定时间学习贵族礼仪,这些对于我来说,让我感到无聊......但我也不是没有偷懒,比如,当周围没有人时,我会离开钢琴悄悄溜到院子里,或者是放下书,拿出自己在花园里采的花来。
不过这些最终的结果都是被父亲臭骂一顿,然后他站在我旁边,监督我学习......不过,这件事也就在那天永远停止了。
午餐后,宅邸外面突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位是斯图亚特家族的家主——厄客德娜·斯图亚特小姐,另一个人是当时为教皇骑士团的副团长——兰德·卫斯理。
厄客德娜虽然比我年长五岁,但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她的家族很特别,是教皇手下的皇家特级法术家族,他们为教皇征战了几个世纪,但却在1445年,除了厄客德娜,其他斯图亚特族人都被教皇下令处死......
厄客德娜活下来,听我父亲说,是因为斯图亚特上一任家主,也就是厄客德娜的父亲因为功绩巨大,教皇给了他一个只能救一人的机会,他把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女儿——厄客德娜·斯图亚特。
至于处死斯图亚特家族的原因,貌似是教会法术协会发现斯图亚特有在非法进行仪式......但至今都没有找到证据。
兰德·卫斯理,他是我父亲的学生,我父亲在整个王国除政绩外,剑技也是非常出名的,兰德是一个流浪儿,他的姓名也是父亲起的,在他12岁时被父亲从帕拉汶的街上收养,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不配这个名字,不配这个身份。
从此他便和父亲学习剑技,如今成为了骑士团的副团长......
他们俩一下马车就快速奔向宅邸,他们与父亲在房间内聊了不知道多久,半小时?一小时?还是两个小时?这我都不记得了。
我只知道,我和克劳德在楼下的钢琴室内等了父亲很久,都没有见他从楼上下来。一首慢节奏钢琴曲,我不知道反反复复练习了多少遍,我不知道克劳德为我鼓掌了多少次,我不知道克劳德说了多少句“小姐弹的真棒!老爷听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父亲和兰德站在钢琴室的门口看着我,父亲的眼睛有些红,眼睛里泪汪汪的,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厄客德娜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着急地说:“伊利丝,你现在跟我走,我们得赶快离开这!”
我看着父亲,没有动,我又看向厄客德娜问她:“那......那我父亲呢?他不跟我们一起来吗?”
厄客德娜回过头看了看我父亲,我父亲眯着眼睛笑着说:“你们先走,去那个好玩的地方,我和兰德准备准备就过去啦!”他眯着眼睛,却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流淌了下来......
我仍然坐在钢琴那,克劳德过来对我说:“小姐,我们快走吧!马车在等您了,还有好多新朋友在那等你呢!”
这时候从外面冲进一个人,对父亲大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教皇的审判者部队已经进城了再有不超过5分钟就到宅邸了!”
父亲他大喊道:“厄客德娜!快,你们从密道走!我和兰德有办法应对!”父亲把墙上的一处画框旁不起眼的金色按钮按下,正对门的书柜传来一声“轰隆”声。
克劳德一下子把我抱起来说道:“对不住了,小姐!”厄客德娜把柜子打开,柜子中间是黑漆漆的隧道,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等一下!”父亲喊到。
他快步走过来,抚摸着我的额头对我说道:“没有我的陪伴,你一定也是一个优秀的人!相信我,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和这座城,我爱你!”父亲一挥手,转过身去走向宅邸房子的大门。
我被克劳德抱着进入了隧道,厄客德娜在我们之后进入了隧道,她按了隧道墙上的按钮,入口关闭了。
厄客德娜举着火把,我们一直在朝隧道深处走,感觉在无限向下走,火把的光仿佛在被隧道吞噬。
我感觉到与父亲越来越远,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十四岁的我却感觉到有事情在宅邸发生着,我的眼泪往下滴......我开始啜泣。
克劳德停了下来问我:“大小姐你怎么了?”我一下子从挣脱下来,往隧道入口跑去,我在这个仅能两个人站的隧道中奔跑着,厄客德娜和克劳德在我身后不停地追着。
跑着跑着我被台阶绊倒了,我又快速爬起来不停地向入口奔,我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快见到父亲。
我终于看到了入口处从缝隙透进来微弱的光。厄客德娜这时候一下抱住我,我慌忙按下了按钮,入口的门慢慢地打开了。
厄客德娜对我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做一个听父亲话的小孩,算我求你了!”
老克劳德喘着粗气,打着火把说:“小姐啊——”
入口打开了,时间就像停住了一样,厄客德娜和克劳德都看着那台钢琴......钢琴边红色的液体在不停向下滴落......
我慢慢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钢琴旁......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父亲手抚在琴键上,整个人趴着,胸口满是鲜血,血还在往下滴......我像发了疯似的晃着父亲,可他...没有一点反应,我多么希望他是在睡觉......是在与我开玩笑......
厄客德娜迅速跑过来捂住我的眼睛,她大喊:“克劳德!我们走!”我的哭声再也抑制不住,一下放开了......
我很清楚,我父亲是被人杀害的,这个人绝对还没走远......我拉开厄客德娜的手,跑向门口,就在我准备推开半掩住的门时,厄客德娜抱住我,捂住了我的嘴。
我的声音发不出来......宅院的人在说笑着......我绝望至极,我透过缝隙看到那群人中,兰德·卫斯理正在擦拭着滴着鲜血的剑,脸上露出那丑恶的笑容,旁边的人拍着他的肩膀对他大声说:“啊呀!你立下大功了!这回教皇肯定要好好奖赏你了!”
我听到了他们那恶魔的对话,那恶魔的戏语,令人作呕,我发誓!他们的所作所为一定会付出代价!我一定要让他们偿还!
厄客德娜对我说:“我们快走吧,被发现了就很难办了,你父亲我们只能把他留在这了。”最后我被拉回了隧道,我们从隧道出来后,到了伊滋贝尔城后的一个小山脚下......
我今天所见,是我永生不能忘记的,我与父亲就这样在这一天永远相隔开来,他看得到我吗?我看不到他......我呼喊他,他能听到吗?我听不到他......
这盛夏之时,枯萎的花......我仰望天空,祈求一场暴雨,冲走这虚假的场景......那一瞬,仿佛世界上所有声音消失了,只有我的哭泣声。
想要听到风吹树叶的低语声,但只有空荡荡的泡影。我眼前不时浮现出残影,那温柔严厉的你仿佛对我说着什么,我想触及你,可永远不能,回忆起的只有那句谎言——我们永远会在一起。
一周之后,我和克劳德回到了伊滋贝尔城,教皇的使者下达了教皇的命令:命伊利丝·玛格特洛依德为伊滋贝尔城城主,由兰德·卫斯理对其进行监督,一旦发现任何对神不利行为,当斩。
就这样十四岁的我登上了政治舞台,克劳德辅佐着我,我学习了众多政坛知识和宗教法规......但我并不信仰宗教,因为就是它把我带入了这无限的痛苦之中。
兰德因为处死要逃跑的叛徒而被升为教皇骑士团的团长,厄客德娜在第二年与兰德结婚了,这是我所完全完全不能接受的......我质问过她,但她并没有给我回答......
就这样历史又重新上演,厄客德娜在她与兰德结婚后的三个月,被兰德亲自送上了火刑场......疯狂至极,他们都疯了,就这样厄客德娜在烈火中沐浴......逐渐消逝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兰德,他对我们来说不过是教皇的一条忠狗,是一条来自疯狗......这让人们畏惧他,因为大多数人是他的猎物,但我并不畏惧他,因为他......是我的猎物,我要在合适的时机正大光明的报仇,杀掉他这个叛徒!为了父亲,也为了厄客德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