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6)

每个人的身边总少不了那几个值得去说的朋友,但我们真的了解他们吧,他们真的了解我吗?这世上可以成为知己的始终太少了,我们都在忙碌,过着自己的人生,或许知己是只能存在另一个世界的奢望罢了。

高中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很特别的人,我就叫他“小凯”吧。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写了很长时间的小说,又听说楼下那个班也有一个写作的,所以好奇之下才开始了神交。

也只是神交而已,他评论我的文字十分老练,我觉得他的文字也还行。

后来我去学了艺术的编导,一则是兴趣,二则高考也会轻松一点。很巧的是,他也学习了编导,那时的他,一副怨天尤人、仇视社会的样子。

我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虽然没有那么激进,但确实也十分孤僻。大多时候我默默听着他的抱怨,对于朋友的失望,那时我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倾听别人的故事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

按理说我们聊了这么久,是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我总是在回避,他因为朋友的背叛不再有信任。而我,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没有朋友了。所以我们之间更像仅仅只是聊天发泄罢了。

而后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因为朋友的关系放弃了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的学校。那段时间,我听说他在学习厨师,回来的时候还有做饺子给我吃,我觉得他心中的阴霾已经渐渐散去了。

人生必经迷茫的时候就是毕业之时,小凯傻傻地去找那个朋友,想要寻求安慰,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获得,那时他才真正的明白过来。

艰苦地在厨房里没日没夜地辛劳着,他终于干到了接近副厨师的位置。

“那么后来你为什么不做了?”我坐在他对面,笑着问他。

“厨房来了一个新的副厨师长,那个时候我因为和他顶撞了几句,他就一直挑刺,我实在受不了了。”他还是一贯带着不屑的眼神,好似内心深处就对这个世界深深地厌恶。

“你和我都是一样没有变,都是如此任性。”我摇了摇头说。

“是啊,你还没有工作,所以不知道,那些勾心斗角的人多么令人厌恶。”他顿了一下说道,“我在那里辛辛苦苦干了那么久,工资比其他人高一点,就有人看你不顺眼,一直说你坏话,恐怕有的时候你自己还不知道,就被穿小鞋了。”

“他们根本没有看见,我每次最晚留下在那里研究菜谱,都是一群猪。”

我笑了笑,说:“因为,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在不断提升地自己,另一种却在不断打压其他的人。”

“你说的对,原来在学校的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看你学习好就跟着你,看你学习差就远离你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学习好又怎么样,出来照样还是一样的。”

“……”我就又默默听他说着。

“所以我讨厌那些学习好的,当然,除了你啊……”他哈哈笑道。

“我又不是那种人。”我说道,“因为我觉得,学习成绩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学习的能力吧。”

他点了点头,现今他算是我们这些人中混得最好最精彩的吧。辞去了厨师之后,他在杭州一个地方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几乎什么都做过,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实在太刺激了。

第二年他便重新拾回自己的大学专业,从事法律行业,工资很可观,环境也很舒服,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知道,人内心一旦有阴霾,是永远无法消去的,只能用其它东西去填补,将那片阴霾放到自己无法仰视到的天空,我相信,他做到了。

我站在窗前,望了望远方的云彩,闭上眼,慢慢感受着自己的呼吸,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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