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闪亮的星辰之十四)
作者:胡洪谦(天天开心)
一
1989年3月26日,清晨,海子换上新的白衬衣,穿上新的蓝裤,背起了一个军用书包,走出了房门。
书包中装有《圣经》、梭罗的《瓦尔登湖》、梅尔达的《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
海子几经转折,来到了山海关附近,来到了一望无际的麦田之中,走向了在麦地中间延伸的,山海关至龙营的铁路,也走向了他人生的终点。这年他25岁。
海子撒手人寰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中国人,在吟诵他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你走了,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有马匹的嘶鸣相送,有劈柴的声音相送,有大海的涛声相送,有被你祝福的,陌生人的泪水相送!
海子,天堂没有悲伤,没有贫穷,没有孤独,没有挣扎。海子,你应该“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
海子,天堂的路,没有尽头,你一路走好!一路走好啊!
二
海子,原名查海生,1964年3月24日出生于,安徽省怀宁县高河镇查湾村。当代诗人。
1979年,15岁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1982年,大学期间,开始诗歌创作。与路一禾、西川、老木,被称为“北大四剑客”。1983年,自北大毕业后,海子被分配到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
1984年,第一次使用笔名“海子”,发表了诗歌《亚洲铜》和《阿尔的太阳》。开始挤身诗歌界。
从1982年到1989年,在七年的时间里,海子勤奋地,创作了近二百万字的文艺作品。包括小说、诗歌、散文。出版了《土地》、《海子、骆一禾作品集》、《海子的诗》和《海子诗全编》。(绝大部分是在海子逝世后出版的)。
著名的诗歌作品有:《亚洲铜》、《麦地》、《以梦为马》。
著名的短诗集有:《黑夜的献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春天,十个海子》。
名句有:“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没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没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来”。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只身打马过草原”。
“风后面是风,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还是道路”。
“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1986年,海子的诗,获“北大第一届艺术节”特别奖。
1988年,海子的诗,获第三届《十月》文学奖。
2001年,海子的诗,获第三届“人民文学奖”。
海子的诗,被收入20种诗歌选集。同时,被收入各类大学中文系《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选》教材。
从1993年起,海子的母校————北京大学,在每年的3月26日,举行“海子诗歌节”,以纪念海子。
3
三
有人说:“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诗坛上,海子其人其诗的出现,堪称是一种空前的奇迹。海子的诗歌,神奇、突兀,与众不同,诗人仿佛只陶醉于自身的歌唱与梦想之中”。
海子在创作思想上,深受尼采和海德格尔的思想影响,深信“大地”原始的伟大的本质力量。
艺术上,追求梵高、靳尔德林的疯狂气质。这就导致海子,在思想上是现实主义的,在情感上是浪漫主义的,在精神上是理想主义的。
但是,概括地说,海子是一个抒情诗人。有人甚至称之为,现实世界的“李白”。
有评论说:“海子是不多的,几个真正拥有诗歌精神的人,是传承屈原、李白诗歌之火的人 ”。
海子说:“抒情就是血”。因此,他的诗,似乎也带着殷红的血色。
他爱麦地,“看麦子时,我睡在地里,月亮照我,如照一口井”(《麦地》)。整个月亮,被他收入到身体之中了。
他爱家乡,“家乡的风,家乡的云,收聚翅膀,睡在我的双肩”(《麦地》)。家乡的风云,像一只只美丽的鸟儿,令他向往。
他和家乡生死相依,“我也愿,将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守望平静的家园”(《祖国,或以梦为马》)。
“火焰的顶端,落日的脚下,茫茫黄昏,华美而无上”。(《秋日黄昏》)。
四
海子的诗歌,大部分是歌颂麦地、歌颂爱情、歌颂精神的永恒。
他深深地爱着“麦地”。
“一块麦地,收割季节,麦浪和月光,洗着快镰刀”(《麦地》)。
“月光下,连夜种麦的父亲,身上像流动的金子”。(《麦地》)。
“全世界的兄弟们,要在麦地里拥抱”,“有时,我孤独一人,坐在麦地,为众兄弟背诵中国诗歌”(《五月的麦地》)。
麦地和麦子,在海子的诗歌中,演绎成一个美好的“意象”。表现出作者的浓郁的“麦地情结”。海子因此获得了“麦地诗人”的称号。
海子有五段情爱历史。他对爱情充满期望,充满热情。
海子曾经与自己的一位女学生相恋,却被女方的父母拆散。后来,与北京市昌平区文化馆的,一位女工作人员相恋,不知道为什么,海子拒绝结婚。
爱情诗《给B的生日》:“天亮我梦见你的生日,好像羊羔滚向东方———那太阳升起的地方”“碰碰鼻子和嘴唇———那友爱的地方”。诗句见证了情爱。
爱情诗《献诗———给S》:“谁在美丽的火中飞行,并对我有无限的赠予”。诗句也见证了情思。
除此之外,海子还追求过,一位比自己大了二十岁的女作家。然而,女作家逃避海子的爱,独自去了西藏。海子在追寻女作家的路上,来到了青海省的德令哈,在火车上,写下了那首著名的情诗《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
这位姐姐,像是一位预言家,坚决地拒绝了海子的求爱,企图指引着海子,走向现实生活。
这几位女性,曾经给海子以安慰,曾经给海子以爱恋,曾经造就了海子的美丽的爱情诗篇。
海子常常思索自己的生命价值。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形成了不可更改的“死亡冲动”,以至于卧轨自杀。
“在春天,野蛮而悲伤的海子,就剩这一个,最后一个”。
“这是一个黑夜的孩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不能自拔”(《春天,十个海子》)。
有人说,“倾心死亡”是海子对诗歌和生命的哲学理解。也使他的诗歌有一种悲壮之美,焕发出神圣的光芒。
他“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九月》)。他看见“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九月》),以至于“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只身打马过草原”(《九月》)。
在现实生活之中,海子性格十分内向。他在精神上孤独无告。正是这种孤独,使他彻底的离开了人世间的喧闹,去寻找无言的山水,去寻找远离的情人,去寻找远古的哲人,去寻找精神世界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