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腊月了,快过年喽!年年过年,年年开心。从记事起,我就喜欢过年,就盼着过年。
虽然很多人会说怕过年,年长的人说,年幼的人也说:“过年过年越过越没意思啦,越来越不热闹啦!”
我是真的喜欢过年。小时候过年的幸福感觉,一直随着岁月蔓延至今。
工作时过年可以放假,成家时过年可以回妈妈家。
年就是大休假,年就是团团团圆圆,年就是每年最大的期盼,年就是一年最幸福的时光。
即使这一年毫无收获,满是遗憾,然而年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新的希望!
可以说,我们那个年代,几乎每个孩子都盼望着过年,每天。
因为过年,就意味着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还可以穿新衣,穿新鞋,拿压岁钱,爸爸妈妈整天也高高兴兴,不会轻易呵斥,带着我们到处走亲访友。
上学的时候,过年那几天可以不用写作业,可以大摇大摆吃喝玩乐,丝毫没有负疚感。哪怕是临近中考高考,也可以开心地玩三天年。
去年,我看了简书里全国各地文友写的的过年,大同小异,都是隆重而又各具地方特色。
确实年是我们国人的一件大事。
时代进步了,现在的年早已没有过去的忙碌。很多东西都可以买现成的,不用早早准备了。然而却很难吃到儿时的味道。
爸爸的老家会做“年粑粑”,是把糯米泡一夜,用石磨磨成浆,然后沥水、定型、切块、放蒸笼里蒸。蒸熟、冷却后用大水缸放满水“养”着,吃的时候捞出来,切一下,烫、煮、炒、炸、煎都可以。
那样“养”着可以一直吃到栽秧时节。小时候这是我们家的大事,爸爸妈妈会蒸几天几夜。
其实小时候我不喜欢吃“年粑粑”,却喜欢闻那种热气腾腾的糯香,喜欢爸爸妈妈一边开心地说话,一边在灶上灶下配合默契忙碌的样子。爸爸妈妈恩爱的模样也让我们幸福满满。
而今市面上年糕,年粑粑都做的很好看,很细腻,但味道却与正宗的“年粑粑”相去甚远,偶尔买到儿时的口味,我定会吃的热泪盈眶。
后来我们举家搬迁到妈妈的老家。妈妈的老家不做“年粑粑”,做“粉折”。就是用黄豆和米泡好磨成浆水,用一块大肥肉抹锅底,用麦杆扎个小刷子,把浆汁摊成一片片薄饼,冷却后切成条状,用凉床、席子铺开放大太阳下晒,晒干后可以下着吃,放点猪油葱蒜。
这是这里每家的大事,做粉折时大家都会过来帮忙,顺便吃一口热粉折。
爸爸妈妈可能是不习惯做这个,虽然邻居来指导,但我家每年的粉折我都感觉做的不好吃。有一年下大雪,结果,出锅的粉折就冻坏了,等太阳出来再晒也不成型了,一下锅就成粉汤了。我更讨厌吃了。
后来有次在同学家吃了顿粉折,鲜美无比,才知道粉折还可以这么好吃。
味道好的粉折配料、浆汁磨的细腻程度、煎摊的时候饼的厚薄、冷却时是否及时、晒的时候阳光充不充足等等,这几套工序缺一不可。
这几个条件只有天气是人力没办法控制的,有时冬季雨水多,做粉折就得摸透老天爷的脾气。
拆迁后,想吃自己做的粉折太难了。去年婆婆和一帮大妈大婶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个师傅,可以上门用电磨粉折的浆,接着又在小区楼下用废弃的早点大炉子架起火摊粉折,忙得不亦乐乎,香气扑鼻,做的人越来越多,最终被小区物业制止才作罢。
好在小区门口年年也有地道的粉折在卖,口味还好。
进入腊月,姐姐和妈妈开始糊鞋样做新鞋。给全家每个人做一双新鞋。其实新鞋每次穿着并不舒服,都要用鞋拔子拔,然而也得穿着,过年一切都要是新的。
“一年到头的,哪能不穿一双新鞋,不穿一件新衣?”这是大人们常说的。因为这句话,再节省的人过年也会给自己添置新衣新鞋。
炒花生,炒瓜子,打扫卫生,这是妈妈和姐姐每年做的事。
打扫的时候妈妈会在一根长竹杆前面绑几族小竹叶子,这样家里家外,高高低低的旮啦都可以打扫得好干净。
太阳好的时候,妈妈会烧几锅开水,用放稻子的大篾囤子围一圈,密不透风的,在里面放木盆,让我们好好洗头洗澡,熏一熏。
我们小孩子先洗,妈妈和爸爸要到年三十年饭吃了后才会洗澡洗头洗衣。
年三十的年饭是年的重中之重。是团圆,是圆满。平时抠门的人也喜欢年三十有亲戚上门吃饭,寓意会添丁进口。
年三十的早晨是没早饭的,吃肉。妈妈会炖好多肉,那时多是咸肉,咸鸭,满屋都是咸肉的香味,姐姐捞出来切的时候,会随手塞我嘴里几块,好香好香。有时肉里还会放个白萝卜,又烂又甜。
年饭会有红烧猪大肠,谓之“常吃常有”,还会有鸡爪,来年大家都要抓钱。年饭是不能有炒菜的,“炒”同“吵”,希望来年和和气气,不争不吵。
年饭的鱼是不能吃的,一直要“余”到正月十五才能吃。那时冬天特别冷,几乎也不会坏。而今我们家一般都是烧两盘鱼,一盘吃,一盘“余”着,最后“余”时间太长了也倒掉了,反而是一种浪费了。
年饭是不能吃完的,碗底要留一点,也是“余”着。那时候碗底的饭最后会给猪吃,鸡吃。
年饭会煮很多,以后的三天年都是吃这个余下的“年饭”了。那时感觉年饭真的很好吃。可能因为米是好米,蒸咸肉时可能也会淋下一点油汤,所以饭油津津的,又香又软。
年三十的晚上可以使劲疯玩,放烟花,“候岁”。睡前大门会用两条红纸封成个叉。晚上灯火通明,院子里的灯也不关。一贯节约的妈妈,过年了也开始浪费了。
大年初一通常都是哥哥先起床,扫地,烧水,点几支檀香。记事起家里就有点檀香的习惯。我们在檀香的清香里醒来,事实上那整晚的爆竹声也让人没法入睡。一直到去年,禁放爆竹了,才感觉年三十终于可以安静地睡觉了。
妈妈起床后会给我们送来米糕和苹果,祝福我们平平安安步步高!
等我们洗涑完毕,哥哥会启封条,开门,放爆竹。
非常的圣神,庄重。我和妹妹有时会被姐姐捂住嘴,不让说话。因为一年伊始,这个早晨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年初一还有最让我头疼的是“拜年”。我只喜欢去舅舅家拜年,舅舅家会有压岁钱,还有大表哥从南京带的精致的糕点。
按妈妈吩咐,哥哥姐姐带我们去整个村子的每家每户拜年。有时下雨,还得穿胶鞋。最怕有的大婶往我兜里放瓜子花生。我小时候不贪吃,还特别爱干净,那时的瓜子花生都是家里炒的,吃完手、嘴都是黑的。装兜里,干干净净的新衣就脏了。新衣服都必须要穿一周才能洗的呢。
年初一的爆竹结束了,年味也基本淡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往年饭”了。要么去别人家吃饭,要么请别人来家吃饭。一寸光阴一寸金。过了大年初一,时间就开始飞逝了。轰轰烈烈的年来了,人们开始悠闲的“过年”。俗称“正月”。
所有的铺垫都在腊月,像所有美好的事物一样,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所有关于年味的记忆我想也多是腊月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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