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正因为有了“人家”,上面的一系列景物才有了生命的气息。家是心之所至,心在哪,哪便是家。有了家才有了一切。家是生活之源泉,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共同的基础,那便是家。
——佚名
家最大的意义是因为有家人的存在,那家人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在人生成长的路上,我时刻在感悟这种存在的意义,也在这种存在逐渐了解人生的短暂与漫长。
在谁都看不见的时候,我们渐行渐远,却又彼此相依。
从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开始了我的住校生涯,在距离家半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每天下晚自习后和母亲的一通电话,是我与家里唯一的联系。在那个手机还不怎么普及的小城镇里,拥有手机的我仿佛总能成为同学们羡慕的对象。尽管每周我们就能回一次家,但这样的通话三年从未断过,有时候甚至不会超过一分钟,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却也能让你在深夜安然入眠。现在想来,我应该确实是一个所谓“恋家”的人,我总想时刻的关注家庭每个人的情况,时刻体现我仍然是家里的一份子,幼稚的有些心酸。
原来,牵挂是家人的另一个名字。
上高中后,我在距家里一个小时的车程的学校继续我的住宿生活,一个月回一次家成为了每月最大的期盼。我依旧保持着每天晚自习后打一个电话的习惯,依旧打完电话就关机,仿佛这个号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虽然只是为了避免学校检查的麻烦。从按键手机到智能手机,是我成长的经历,也是我与父母交流的联系。可惜,当时还并没有所谓的视频通话。
但在高二的时候,由于学业的加重,晚自习时间延长到十点半甚至十一点,但母亲从来没有因为我打电话晚而没有接到过,虽然通话依旧最多只有三分钟。
在家人间流淌的,是默默付出的爱。
我们变成了三天打一个电话,这是回宿舍后的第一件事,是最容易养成的习惯。并不是因为打电话能说出什么,只要听着对方的声音,就莫名的心安。尽管彼此都说着“报喜不报忧”的话语,但从声音中我们就能听出彼此的喜怒哀乐,安慰是世界上最善意而温暖的语言,尤其来自家人,还多了一份力量。
在火车将近7个多小时的轰鸣中,我来到了我读大学的城市。当时智能手机已经相当成熟,网络也在普及化的道路上不断优化升级。看,世界总在我们提供联系的便利。大学的管理条件比较轻松,手机终于不再是我单方面的输出,我的母亲甚至和被人调侃我说:“和我家闺女打电话,你刚和她打完,再打过去人就关机了。”我们仍然保持着三天视频一次的频率,偶尔有高兴的事情分享或是着急的事情询问,也还是会用电话沟通,仿佛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们开始在某些事情上寻求的的意见和帮助,我很意外,却也不得不承认,我在好好的长大了。
长大总是伴随着生理的剧痛和心理的裂变。
我的哥哥虽然身为一个男生,但可能和家庭环境有关,家在我们心中的地位都不可忽视。在看似漫长的彼此的20多年里,我们和母亲的交流和通话次数明显更多,而在本为数不多的与父亲的通话中,好多次开头都是“妈妈去哪了”、“妈妈为什么不接电话”......诸如此类。这可能是我和哥哥在家庭中最为相似的地方,我们从来没有与家里不联系超过三天。
记得当时大学的舍友还会问我:“总是和家里打电话你有的说吗?”甚至有时候他们会觉得我“过于恋家”、“有些粘人”,但就像他们难以理解我一样,我也会时常难以理解他们怎么做到半年不和家里联系,只是在父母担心主动询问的时候聊几分钟,以及在缺钱的时候理直气壮地和父母要钱,之后便挂掉电话继续自己的事情。但这种我不理解的行为,仿佛却是现代家庭儿女与父母相处的常态。
上班后,我选择了回到父母身边,在离家近的地方找了一份安稳的工作,但由于一些原因,前半年我选择了自己在单位附近租房住。除了父母每周来看我,为我做点下周的晚饭,或是我回家,在家里享受短暂的唠叨,在工作的空暇时间,我与父母甚至会通三个电话,有时候我都难以想,我们为什么总能有这么多的话聊。在我该长大的年纪,我也操心了更多家里的事情。就算在之后我搬回了家里,在不见面的时候,手机仍然是我们联系最连贯的方式。
新事物的诞生总是在昭示着旧事物的灭亡。
在适当的年龄,我的哥哥组建了他的家庭,在距离“我们家”6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拥有了他的生活。刚开始的时候,一周仍然保持着一两次的联系。但随着新的家庭成员的出生,作为两个家庭的属性越发地明显,因此而产生的矛盾让家人之间的关系有所僵化,二哥哥与家里的联系也在渐渐地变少,不再与母亲说有关他的话语,他们的联系仿佛只是围绕在孩子的身上,淡淡的几句。而在和我的聊天中,哥哥的结尾总是以“好好照顾爸妈”或是“家里有事告诉我”结束,在他们彼此对于家的定义里,互相豆浆不添麻烦这一条放在了首要的位置。在各自以为过好各自生活的前提下,是一场令人压抑的拉锯战。
家人之间,也会弥漫着无可奈何的忧伤。
在我走过的人生中,家人的含义在不断地被丰富,在激烈争吵时,在无端冷战时,在平淡幸福时,在每一个与家人聚在一起时,我可以放松自己,却从不敢放纵自己,因为越是柔软的一面,越是隐藏在最后不愿意让他们看见。家人给了我披荆斩棘的勇气,却也成为我不愿展露伤口的理由。
在家人间,爱与被爱的界限有时候并不明显,他们是我们最锋利的矛,也可以成为我们最坚固的盾,同时也是我们最不能诉说的软肋。这是宇宙赋予人最无用的感性,也是最有用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