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结过婚了。
一天傍晚,我正和三位似乎也是结过婚的女子聚在家里。
家里房子很大(看来梦里我那位先生很有钱的样子),花园边上修葺了一间全玻璃的阳光房。
梦里时间过得很快。
日光逐渐黯淡,从玻璃上滑到地面上,又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消失在木栅栏的那头。
天是完全黑下来了。
阳光房里也亮起了灯。
我和三位女性攀谈的正高兴。
而事实上我对她们的脸并无印象。并且正分心想着这么晚了她们为何还没有归家的打算。
其中一个女伴忽的捂嘴惊呼一声,直直地盯着我身后。
我被她的眼神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不迭转头看。
玻璃房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不,准确地说是两个人。
这个女人身侧牵着一个孩子,个头只到她的膝盖上一点点。
这个女人为了迁就这个孩子的身高,因而一侧肩膀不得不往下低,整个身形显得很别扭而奇怪。
她一边斜着肩膀,一边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没错,盯着我。
‘我好想并不认识她。’我心里这么想着。
她抬起了一只手,指了指玻璃门上的把手,好像是在示意我开门。
‘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
我正欲上前开门,身旁一个女伴猛地拽住我,
“你要干嘛?你要去开门?”
“是啊,她看起来似乎需要帮助。”
“你疯了?你认识她吗?她看起来很奇怪,而且还带了奇奇怪怪的小孩,谁知道她想干什么。你别管她们了。”
说话间,她就自作主张地走到墙边上,按下了自动窗帘的按钮。
电动窗帘发出了嗡嗡声,缓慢地遮住了所有的玻璃。
也遮住了那个女人和她孩子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但其他三位女伴好像完全忘记了玻璃外面的两个人,又开始自顾自地聊起天来。
就在这个时候,整栋房子的电源忽然被掐断了。
整个阳光房陷入和屋外一样的黑暗中。
我们几个人发出了尖叫声。
这忽如其来的黑暗太可怕了。
一位女伴推搡着我,要我抓紧去总电闸那里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我点着头,就要往门口走去。
在这里我想插一句,并且吐槽一下我那位梦里面素不相识却很有钱的先生的审美。
为什么要在这么高级精致的阳光房里,装上一个以前浴室常用的底下有好多道百叶窗缝隙的门。
这可真土。
我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肺腑这个审美。
奇怪的是,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可是我并不记得当时我们几个人进来的时候,有锁过门。
我试了好几次,确认了这个门是上锁的状态。
因为忽如其来的黑暗,我们几位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阳光房里很安静。
所以我们很确信,在门外面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像是有百来号人同时用指甲在平滑的地面上反复刮擦。
又像是成百上千只多足爬行类昆虫爬行的声音。
这太瘆人了。
“有只手!”
不知道是谁失声喊出了这句话。
几乎是同时,我从底下的百叶里看到了一只白色的手靠近门边。
更渗人的是,那就只是一只手。
截断在手腕那里,后面什么也没有。
它仿佛有意志一样,直直得往门这边过来。
五只手指灵活的就像多足蜈蚣的脚,指甲在地面上发出了刮擦声。
看来刚才发出声音的就是这个东西。
不对,不够,远不够。
不会只有一个。
来了,它们来了。
跟在这只手后面的,是更多只手。
全部在黑暗中显现出一种阴森惨白的肤色。
第一只手在门边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门缝。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数不过来了。
它们全部挤到了门边,一个接一个的扒住了门缝。
那些手指在缝隙里抽搐,蠕动。
这一瞬间,又仿佛看到了无数只巨型蠕虫拼命扭动着想从杂碎堆里冒出头。
这场面太恶心了。
距离门最近的我目睹了这个惊悚地全过程。
我站在那里,看着这堆手指,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隐隐地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个声音就好像从管道深处传过来的一样。
好像离我很远,但是又很清晰。
“你们以为躲在这里面就安全了?”
“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
“你们这么对我,以后你们的孩子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是要拨开那群手指挤进来。
但它也确实挤进来了。
确切地说,我在那堆蠕动的仿佛蠕虫的手指里看到了一张脸。
那张脸透露出一股癫狂又呆滞的神情。
它在盯着我。
死命地盯着我。
一边盯着我,一边慢慢地从那堆手指里挤出来。
因为太过用力,一根一根的百叶把它的脸割裂成了一块又一块。
它没有痛感。
它还在盯着我。
死死盯着我。
过度地恐惧让我失声。
我发不出声音,也喘不过气。
巨大的窒息感把我裹挟住。
救救我,谁可以救救我,我觉得我快死了。
它的脸已经被割裂成一块一块了。
可是它还在盯着我。
谁可以来救救我。
视线忽然黑了。
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