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床底下新生的一窝小耗子
1997年春天，爷爷病重了，身体虚弱，腹胀，经常胀得很大，需要靠一种利尿剂来排尿，当时大姑在赶集，每个星期天是我们那个镇上的集，中午卖完货，我大姑会来我家看看爷爷，给爷爷带点好吃的，那个星期天大姑来了，晚上没走，说是周一的集市也不太好，就在我家住多一晚，陪陪我爷爷，晚上我和大姑住在前屋的一张大床上，床义下塞满了我妈的破东烂西，我在靠墙里面住，我大姑在外面，半夜，我就感觉到下面有东西在挠，我就猜到了是耗子，我特别害怕耗子，我就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感觉是在距离我身体不远的地方在挠，我就推醒大姑，我俩开灯到处找，也没找到，一开灯就没动静了，我当时很确信是耗子，因此这一整夜基本没睡觉，我害怕耗子窜到床上来。好不容易五点多天亮了，我和大姑起来，就翻找床下面，看耗子在哪里，大姑准备了一只鞋，想打死，我们找啊找，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床底下的纸箱子里窜出来，一溜烟似的跑出了房间，是一个中等大小的耗子，我们也没追上，于是我们又找，看看还有没有耗子，抽出纸箱子，妈呀，吓得我一下子跑出房间，天哪，不得了了，是一窝小耗子，粉嘟嘟的肉球子，我当时就恶心至极，大姑也第一次见这种刚生了来的小耗子，不敢打了，叫来我爸，我爸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刚生的，还热乎呢，还不会动弹呢，人家南方人直接吃耗子呢。我们以为他绝对敢处理了这一窝小耗子，结果呢，他拿着扫把和铁锹，站得老远，把这一窝十几个小耗子扫进铁锹里放在外面的阳台上晾晒。哎，当时我心里在想：你也是叫号让我们别怕，让我们来处理，原来你也不敢！
这天早晨，我和大姑还有我爸在处理这一窝小耗子的时候，我妈没做早饭，但也没闲着，忙着拆洗一床被子。前一天晚上，大姑感觉爷爷的炕上不是很热，于是就从我的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被子给爷爷盖上了，第二天早晨我妈发现了我身上盖着这床裤子，就淋风扫地的一把扯开了被子，拿着剪子，从里到外拆开了，摔摔打打地开始洗被子，一边洗一边骂我：你以后要是再敢动我的东西，看我不整死你！我不出声，我知道她是指桑骂槐，骂我大姑呢，大姑看看我爸，我爸就好像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一声不出，我妈每当看见我爸这种木讷的表情时，都会嗓音提高八度，高声大骂几句，我和大姑相互递了个眼神，都不说话了，当天中午大姑就走了。后来的很多年我都在想，爷爷临死前家里生出的一窝小耗子，会不会是代表着什么？冥冥之中是不是有种什么预示或者预告的声音？如果有的话，那一窝小耗子代表着谁？又象征着谁？因为耗子无论在民间传说和现实生活中都是不受欢迎的，人人喊打的，硌应人的，而且是窝里横的，到底代表着谁呢？我一度陷入了困惑，一度又好像找到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