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部落

此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真熊呆呆”

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以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妪之口讲述了中国最后的狩猎民族—鄂温克族由游猎到定居的变迁历史。

小说分为四个部分,分别为上中下及尾声。

上部交代了乌力楞每个成员的基本情况及父亲的意外死亡。中部讲述了“我”的两段婚姻及部落各个成员的变化,道出了母亲与父亲及尼都萨满之间的感情纠葛。

下部讲述了“我”及后辈们的遭遇以及人们逐渐接受并适应山下的定居生活,及“我”的画家外甥女儿意外离世,这也是作者写这部小说的初衷。原型是一位鄂温克女画家柳芭的意外离世事件。

尾声部分是为决意留在山上的一个鄂温克酋长遗孀及其孙儿最后的叹息。

额尔古纳河,中俄界河。原本是蒙古帝国时期中国的内陆河。公元16世纪末,俄罗斯南侵,康熙帝为了与噶尔丹争夺蒙古地区控制权,匆忙于1689年同俄罗斯签订《中俄尼布楚条约》割地求和,额尔古纳河以西归俄罗斯,以东属中国。

故事的讲述者“我”已经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已经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所有的人应政府号召,带着家当和驯鹿下山定居了。只有“我”和孙儿安草儿留了下来,“我”坐在希楞柱的狍皮褥子上说给雨和火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靠在床头捧着书,跟着鄂温克民族最后一位酋长的女人,经历了游猎生活的艰辛到下山定居的无奈与不舍。

当“我”的姐姐列娜在搬迁途中因困倦从驯鹿身上掉落被冻死在睡梦中时,最喜欢她的俄国商人罗林斯基非常悲痛。把原本给列娜的小圆镜子挂在一棵小松树上,而“我”把它取下来珍藏,并且当作嫁妆传给“我”的女儿,女儿又给了女儿的女儿依莲娜。

她们拿着小圆镜子照啊照啊,照过她们的山、树木、白云、河流和一张张女人的脸,仿佛是她们生活中的一只眼睛,所以当“我”的女儿达吉亚娜想要摔碎它的时候,又被“我”要了回来。

她们在雨雪、驯鹿和森林的陪伴下,迎来一个又一个春天送走一轮又一轮满月。直到乌云满天,雷暴降临。

日本人的到来破坏了她们原始静谧的生活,开始要男人们下山服役受训。山上的一切都交由女人们打理。女性天生柔弱,进化过程中失掉了应有的野性,仿佛只剩下生育与家务。

山中恶劣的天气让她们损失了一部分财产,她们的驯鹿。生存变得愈加艰难。但是她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生活的,都生活在山上的森林里。她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存模式,与天地战斗,与雨雪战斗。她们坚韧乐观,虔诚友善。她们早已与大山、森林融为一体。山是她们的魂,树是她们的灵,她们深爱着自然万物。那里是她们的家,她们魂的归宿。

战火远去,国家安定。政府颁布政策,让游牧民族下山安家定居。年轻人们追求新事物新生活,追求新的梦想。很快山下的安置房升起了袅袅炊烟,她们学着习惯有秩序和固定的生活方式。她们看到了另一番天地。

资源的大量开采,大山在颤抖,森林在哭泣。祖辈以山为家的人们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生存条件越来越艰难。禁猎的实施使她们的食物越来越少,中年的人们也跃跃欲试,开始向往安定的生活。

随着一个部落又一个部落的搬迁,留在山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只有一些上了年纪走不动又无法割舍的人留了下来,其中包括部落酋长的遗孀“我”。

每个下山的人的心里都带着创伤。广阔的没有山也没有树的生活让她们迷失,欲望像气球一样逐渐膨胀。而气球总有爆裂的时候,欲望也总有付出代价的时候。有人进监狱了,有人放纵了。

那面亮闪闪小镜子的最后传承人依莲娜,“我”的绘画天才外孙女,却迷失在城市与森林,山川与河流的变换中,永远放下了她心爱的画笔。

“我”看着通往山下的路,看着搬迁的卡车留下的车辙,隐隐约约听到鹿铃声,看到白色的驯鹿木库莲回来了…

一个部族的转化,是顺应社会发展的,是人类进化史上必然前进的步伐。但也是痛苦的,是脱胎换骨的。她们无法割舍对山林的依赖与眷恋,她们一半的魂留给山林,一半用来继续生活。

后记

这篇文章拖了快两个月才写完,几次提笔都不知该如何写起。我深深地体会到她们对山林的眷恋与向往,依赖与思念。掺杂着深深地无奈无力与无助,山林没有城市的便利与热闹,城市没有山林的优美与静谧。二者不能相融,永远不能。

年少时渴望走出大山,历遍沧桑后更渴望的是回归大山,回归田园。但还有一个叫现实的忠实老朋友时刻跟随,它会督促让你看清一切。

普通的人们不能,鄂温克画家柳芭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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