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圣”的诗是“诗史”,“诗仙”的诗又何妨不是“史诗”?
“美不是历史的点缀,而是历史的概括。”在大多数人眼中,千载商周化身成了青铜器,春秋战国终究归结于诸子百家的言论创作,大秦霸业蜿蜒成了长城,魏晋的战火终究不如那羲之书法、七贤文学千古流芳,羸弱的宋也有造极的词文、绝美的瓷器,元代留给今人的记忆也不过“元曲”,明清小说的佳话也已散入千千万万家.......而唐朝的历史,早已归结到那一海诗篇里了。
由此观之,我们不必摒弃李白的超理想主义,他也亲自书写了唐朝浪漫的历史,身为自由不羁的侠客、诗仙,他绣口吐出的,也是半个盛唐。要说杜甫笔下的诗篇是一部悲壮的现实主义的历史,那么李白的诗篇,本就是一部雄浑瑰丽的盛唐华章,二者皆概括了唐的风流、唐的繁盛、唐的悲苦,而李白,不同于杜甫,他还概括了唐的浪漫与自由。李白提着一壶酒游访山川大地,洋洋洒洒地描摹出了自然的神韵。自然总是高于文化的,李白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感触大多以自然为起点。他会为高山峻岭触动“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为江河湖泊而感慨,“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白证明了他的天才,只不过不是一个呼风唤雨的政治家,而是一位万古流芳的艺术大师,毕竟那些军事政治强人们,在千百年之后,终究比不上一位艺术家。因为时代在变,政令早已不适用了,而艺术之美永不褪色。
杜甫的现实主义固然可贵,其家国之思的确令万千读者为之动容。杜甫,晚生于李白十一年,却总是两鬓斑白的老者,“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令他总羸弱不堪,他为青海头累累白骨泣不成声,为蓟北的光复而热泪盈眶,他眷恋盛世,命运却让他饱受战乱苦悲,他深爱唐,却不由得亲眼看着唐王朝的元气被安史叛乱斩杀得失去风骨,他渴望一官半职的尽忠机会,却又被无奈推摈,尽潦倒余生。但这“现实主义”可否存的长久?杜甫的现实主义也许只是安史之乱及之后的“现实”,却不是一个民族长久的现实。而当杜甫那时的唐王朝遭受摧残的时候,需要有杜甫这样的诗人说出实话,说出兵役赋税的实话,但更需要一批乐观主义者,为未来充满信心并付诸行动,毕竟整天的哀天悯人也不过是虚无的东西。
比起杜甫的“现实”,我更欣赏李白的“理想”。此时,明月正高悬,在读多了历史事件组成的历史之后,更想发掘发掘中华民族浪漫的历史,李白,便是这部历史的头号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