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蝻、三江源。认识这哥俩儿是初二下学期,我转学恰好去他们班。
我的座位安排到三江源前面,同桌是个常年占据班级前三的学霸。后来,据三江源说我的位子原本属于他,结果开学之后他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坐在那里(当然,对于“庞然大物”这四个字,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哼哼)。
至于跳蝻兄,记不清楚那时候他到底坐在哪,我左边貌似是闫同学,或许他是他同桌。
在新班级性子变了许多,初一的时候习惯和班里男生嘻嘻哈哈。到这里闷声闷气就不说话了。说实话,这个班级的的第一面对我并不友好,刚去不知道触碰了班里“大姐”哪根神经,我还不认识她她就已经领着手下小妹不指名不道姓骂我了,开始我还想这姐妹儿整天骂谁骂的这么欢,毕竟我刚去第二天,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丫骂我呢,初三时她一个小妹叛变投敌变成我的一位好友,我没问过此事,至今也不知道当年怎么得罪她了。
虽然我性子安静,但有豁出去的勇气,跳蝻恐怕不知道他就是这么进我“圈套”的,哈哈哈。忘了是初二快到末尾了还是初三,跳蝻是我的右邻居,当时一排是四个人挨着。有一天我忽然觉得,嗳,右边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娃娃不错,要不就收来做个朋友吧。闲着没事就找他搭个话,有好长一阵子,最耐得下心来不生气的可能就是这家伙了,虽然有次他一直说我是狗仔队差点让我现了脾气暴躁的原型,毕竟中学的年纪给老师做信使是个遭唾弃的差事,而我也一直不善于和老师打交道,很反感有人这么说我。幸好我忍住了啊,因为后来我俩关系越来越融洽了。
跳蝻调座去我的右后方,这时候涛哥就出现了,那会儿还没人叫他涛哥,最响亮的名号是三江源。他坐在讲台下左边第一排靠中间走廊,我坐右边大概第三四排。每到快吃饭的时候教室里面有点闹哄哄的,他就会跟我喊话,嗳,你问问跳蝻中午吃什么?然后我就转过身问问他,再转过身跟涛哥喊。嗳,你问问他晚上吃饭么?我心里就纳闷,这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没看出来啊。又纳闷,吃饭就吃饭,下课不就知道了么,整天让我喊来喊去不闲麻烦。
后来又调过好几次座,喊话这差事忘了什么时候就没有了,跟涛哥倒是不知不觉熟起来。再后来他就一直做我后桌,还硬生生给我讲完了一部《琴帝》,那么厚一本网游小说啊,他居然掰着我的肩膀讲完了,哥,你当真就忘了姐是个姑娘吗?
然后,就是填志愿,考试,毕业。没有新奇,只是没想过我们会做这么久朋友,还好我们做了这么久朋友。
跳蝻和我在一中,走在路上时常会见着,涛哥自己去了六中,学校不让带手机,半年没怎么有消息。高一寒假的时候涛哥发信息问去不去安丘,我还问去干嘛,被他骂了一顿,你就不去见见面,冷血啊你。才看明白“去安丘”什么意思,我居然没想到,很是惭愧。这一去不打紧,竟成了一个传统,每个寒暑假必聚一次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这么说来还要谢谢涛哥,居然也没人给他表彰太不应该了。高中时年纪还小,寒假聚一起还去买新年衣服,现在对过年越来越没感觉,对于新年穿新衣也不那么在意,几乎就变成了纯聊。
大学又远了一步,虽然都在山东,但都跑去了省边界。一个威海,一个青岛,他们都美美哒看海景去了,最悲催的我默默去了鲁西南看山。
13年春节后我迷上了李云迪,那年他在烟台和青岛有演奏会,只是票万分难抢(恩,就用抢)。苏州场豁出去了也没买上,网站一分钟瘫痪,呆得就跟我那表情似的。于是我又想在这两个城市碰碰运气。但是演奏会是在晚上进行,等散场都十点了,我一个姑娘还得自己去宾馆,多吓人啊。我问了涛哥,我去烟台的话他陪我去么,他说他可以在外面等我。问跳蝻我去青岛他去不去他说行。于是我就放心的只等抢票了。后来找一位迷妹去剧院帮忙买了青岛场。后来的青岛之行怕是今生很难忘的一次经历,见了云迪感觉像做梦一般不真实,签售时明明站的位置还算可以,却激动地连照片都拍不好,多亏了有跳蝻,他稳稳的拍了照片,居然还有视频。在海边给涛哥发微信,一起喊“涛哥来玩”。也是这一次,才感觉青岛很会留人,该离别的时候居然万分不舍,才真正觉得喜欢这座城市。(话说,跳蝻的腿伤着了,直到我去的时候还会疼,陪我转悠两天蛮感动。而涛哥虽在荣成,当我说可能会去烟台听云迪,他说可以等我,也蛮感动。这种感觉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才好,像是出去遇到了自己人,很放心。)
大三那年,涛哥学院刚换了领导,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把涛哥给烧着了,因为他挂科严重,无法顺利升入大三,只得留级跟曾经的小师弟们重修。
也是大三那年,大概是个下午,跳蝻给我打电话,说起一个姑娘,他已经多了一个新的角色,那位姑娘的男朋友。在我们的三个人中,跳蝻年龄最小,却总比我俩越发的像个大人。他已经不再是初中瘦瘦弱弱的小男孩,也不是高中白白净净的忧郁小生,他在我看不见得地方迅速而结实的成长,许多未显露的特质浮出水面。
大学剩下的两年,自己的杂事变得多起来,说不出究竟忙了些什么,却是一年多未见面了,暑假、寒假,这种必须聚会的日子也错过了。
期间涛哥休学一年,现在该是回校了。我们偶尔打电话聊天,问他在家做什么,不过是一个人闲着,有时候帮家人做饭,看书做运动什么的。他说,你们不都要考研么,我不敢随便给你们电话,怕时间不对打扰学习。有时候我很羡慕他的勇气,休学这件事他大概费了时间才征得家人同意的吧,反正我要是回去往家里这么一说,闭着眼都能想象出那场景。再说我是不敢任性做这种决定的,我怕年龄大,我怕后果自己担负不起,我怕别人的闲言碎语,我怕后悔。我一直想让自己沉淀下来,想想究竟要做什么,究竟爱什么,却始终是急功近利,无法安静下来,更不会大胆做出这样一个选择。
最后一个寒假,终于又坐在了一起。我和跳蝻的大学生活马上就结束了,涛哥还早,他现在是大二的小学弟嘛,哈哈。
认识那么久,从最开始逛街买衣服、吃顿午饭、坐着喝杯奶茶或者吃个冰淇淋,到简单的叙叙旧,却没有坐下来好好喝过酒,那天忘了谁先说的必须喝一个,于是就拿了一小瓶白酒,说是喝,只不过轻轻抿了三小口,为一个气氛而已。我们掰着手指头数到底认识几年了,从初二到大四,居然八年多了。在一起时,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个大人,又有时候觉得还是最初认识时的那个孩子。我们聊到考研、工作,甚至结婚,马上就步入社会,开始为以后打算。
我越来越沉浸到自己世界里,越来越少讲话,越来越少与别人交往,甚至他们也常常是好久都不联络,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这些人是不会散的。有一种状态我蛮羡慕,说话的时候有话说,沉默的时候不尴尬,不知道我们算不算。
记得以前跳蝻跟我说,要不写写我们的故事吧,他写不出,却相信我,大概要辜负这份信任了,很多事过去太久,久的都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无法准确地说出来,也没有才情生动的把这些友情展现给别人看,到头来看自己写的这些字,不过是像从流水账中截取了一小部分乱糟糟堆砌起来的。当年我妈看初中毕业照时指着人群里的跳蝻跟我说:“他一定很小吧,长得就像个小孩儿。”当年涛哥坐在我后座,黑黑瘦瘦矮矮,现如今二人都已一米八多不复当年模样,大概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我并未及时发现他们已比我高出好多,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我是小个子这个事实。过了这个学期,就要穿上大人衣服,但始终会记得初见时青涩的面容,孩子气的声音。
2016.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