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市場廣場我看到不認識的
諸多面孔。我貪婪看著
人們的臉:每個都不一樣,
每個都說著什麼,被說服過,
笑過,容忍過。
我以為城市並非建立在房屋,
廣場,林蔭大道,公園,寬闊的街道上,
而是這些臉上,它們像燈閃亮,
像電焊工的焊燈,在夜裏
用一簇簇火花,修補著鋼鐵。
早課抄了波蘭詩人亚當·扎加耶夫斯基的詩歌《臉》。在一個病態集體意識創造的極端扭曲的現實中,每一個人都是病人。尤其是那些有權力製造幻象,而又沉醉在自己製造的幻象當中的人,是在玩火和以幻求幻。熱情、寬容,對美、事實和道德的敬畏和富有人情味,已成為我們對他們的奢望。海德格爾說,那裏有危險,那裏就有拯救。在這個冷漠充滿危機的社會中,療愈自己,擺脫大多數人的意識形態,在生活中覺醒,就是一個人獻給這個世界最好的禮物。
严格地説今天是本學期的最後一個工作日,但今天是禮拜天,按學校期末工作安排,今天上午上周一的課,有課上課無課休息,下第五節課打掃衛生排摆考場,下午一二年級全體師生休息。我的課在下午,所以全天休息。昨天晚上睡得早,也睡得踏實,祇是半夜時醒了一小會,看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的《書城》雜志,讀了刊載的楊燕迪的一篇文章《通过音樂的人性發現》。我喜歡音樂,我周围有很多人也都喜歡音樂。古往今來的音樂傑作屡屡證明,音樂和藝術不僅僅是生活的消遣和裝飾,而且在最嚴肃的意義上,是回答人生命題和探索世界本源的别樣途徑和特殊方式。贝多芬説:“音樂是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學更高的启示。”音樂好像是無言的,它似乎不能説出什麽道理,但是它却能深刻地揭示人性的狀態,人生的存在境遇。所以藝術不僅是审美經驗,更是人的存在方式。
上午不用上班,所以就不急着起牀。躺在牀上看書,一直懶到將近六點鐘才起來。天灰蒙蒙的,看不見太陽,雖然天氣預報上的温度並不是很低,但始終給人一種很陰冷的感覺。明後天考完試批完卷,寒假就要開始了。昨天下午上學科自習時,看到孩子們發的寒假作業,很爲孩子們擔心。除了成本成套的作業之外,還有一些額外的作業,集善本,讀書筆記,還要讀背《道德經》。假期留一些作業本無可厚非,但如果祇是流於形式就真的没有什麽必要了。我給孩子們留的作業是,每天至少要拿出一個小時的時間來閱讀,而且我會給孩子們開出閱讀書目來。説實話,我挺反感給别人開所謂的書目,讀書也是應該講機缘的。我喜歡那種邂逅式的閱讀方式,與一本書不期而遇産生的閱讀欲望遠比預設讀書要有激情得多。
上午宅在家裡,聽着音樂做家務。做完家務後,冲上一杯咖啡,躺在沙發上讀書,讀叔本華的《人生的智慧》。在延吉讀書時就讀叔本華,讀得很不得要領。那時年輕,或許衹是爲了装點門面而讀一些很有學術價值的書。同班同寢上鋪的老崔讀書博而雜,剛開學時就在讀商務印書館的“漢譯世界學術名著丛書”,我也跟着他學,去學校圖書館借了叔本華的《作爲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來讀。書讀得很艱苦而且不得要領,但還是硬着頭皮用了两個多月的時間把它讀完了,雖説是不得要領,但對叔本華以及叔本華的基本思想還是有了一個概要的了解。
晚上去西城區走步,天氣不是很冷,氣壓有些低,繞盈河東有些煙塵,而过了河,空氣就好得多了。去西城區花海看亮化的人很多,車來人往的。走到大廣場西北角時,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站在绿化带邊小便,身邊不時有男男女女走过。而他祇需要向前走二十幾步就是公共卫生間了。周遭燈火通明,而廣場對面盛京府邸的墙幕布上正閃現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字幕。不遠處,有隻小泰迪也在一棵樹下翘着後腿撒尿。
晚課抄了東晋大詩人陶渊明的《飲酒(其五)》: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抄了《論語·衛靈公第十五15·18》:子曰:“君子義以爲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抄了《禮記·檀弓上第三》:縣子瑣曰:“吾聞之,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親。縢伯文爲孟虎齐衰,其叔父也;爲孟皮齐衰,其叔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