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灵王好细要,而民有杀食自饥也;
越王好勇,而民皆处危争死“
”由此观之,权势之柄,其以移风易俗矣“
--淮 南 ⼦ 集 釋 卷 九
主術驯
宁按:”管子七臣七主篇:’楚王好小腰而美人省食,吴王好剑而国士轻死。’
墨子兼爱中篇:‘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
又曰:’昔越王勾践好士之勇,教驯其臣和合之。焚舟失火,试其士曰,越国之宝尽在此,越王亲自鼓其士二进之。士闻鼓音,破碎乱行,蹈火而死者,左右百人有余。‘
尸子处道篇:’勾践好勇而民轻死,楚灵王好细要而民多饿。’
晏子春秋外篇:‘楚王好勇,其民轻死;楚灵王好细要,其朝多饿死人。’
韩非子二柄篇:‘越王好勇而民多轻死,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
又荀子君道篇:‘楚庄王好细腰,故朝有饿人。’
尹文子大道上篇:‘楚庄爱细腰,一国皆有饥色。’
太平御览三百八十九,四百九十六引风俗通:‘赵王好大眉,人间半额;楚王好广领,国人没颈;齐王好细腰,国人有饿死者。’”
首先,如果不去跟风会不会死?应该不会,大概率当时的刑法没那么严酷,皇帝喜欢的时尚就必须要老百姓跟风,没这种法律,否则的话活下来的人不会那么多。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为什么要跟风?
大概是想过得更好。
只有跟风才能得到皇帝的喜爱,只有皇帝喜爱了自己才能够高官厚禄,最起码在皇帝眼中跟别人不一样,就多了一重得到重视,得到重用的机会,这个机会就能让自己跟别人不同,于是跟风就成为一种时尚,时尚早就了跟风,两者互相掩映,蔚为壮观。
但是我看很多史书的观点,或者一部分历代文人的观点是在责怪皇帝的多。皇帝也是人,人就免不了七情六欲,总有一两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否则生活容易变为毫无乐趣,虽然成为了皇帝乐趣可能要少一点,应该把注意力专注在国事上,但仍然免不了要有那么一两件自己喜欢的事,皇帝是否被允许有自己喜欢的事?大概率也是允许的,只是历代文人责怪的观点觉得皇帝太过于张扬,搞得全国都风风火火,跟风盛行,这才让老百姓把一种正常的审美观变为一种超常的审美观,甚至变为一种变态的审美观,这就不正常。
在古代,大概人们也不会分清楚皇帝也有个人生活和政治生活两个方面,而作为皇帝,他当然也只能有一种生活,那就是他的生活总是要被身边的人包围。
于是皇帝的饮食,服饰,一颦一笑,谈吐,举止,都容易外传,都容易被跟风,都容易成为时尚。
皇帝作为人的爱好就容易被剥夺,皇帝的个人生活就变成了政治生活。
所以我觉得历代文人过于苛责皇帝,而其实问题还真不是在皇帝身上,而在那些跟风的人身上。
灵王好细腰,国人有饥色,这是活该。
越王好勇,国人多轻死,这也是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为了争得更好的待遇和地位,跻身到更高层的行列,就把自己作为押注的筹码,最后有的甚至把命都搭上,值不值得?
所以这里道家思想的“无为”,不仅仅是包括治国的“无为”,还包括个人的无为,用个人的眼睛,个人的头脑,个人的思想来形成世界观,看待这个世界,从而达到定位自己如何跟这个世界相处的目的,而不是被一时的思想,风气左右,成为量身进阶的筹码和傀儡。
这个意思,关键就不在于楚灵王,勾践好与不好,而在于自己随与不随。取决于自己随与不随的关键,应该是在于自己心之所安,乐与不乐。
如果觉得随也是一种乐,饿死就饿死了吧。
———[西汉]刘安《淮南子集释》何宁撰 中华书局1998
淮 南 ⼦ 集 釋 卷 九
主 術 訓
----Feb 23, 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