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研究表明:人的第一印象在 100 毫秒内就会开始组建,第一印象在几秒到几分钟内一旦组建成形,再过几小时、几天、几个月时间,都难以改变。
每一个陌生的国度,对于我,第一天的遇见,第一天的感受,历久弥新。
掌心有莲 生生世世
2015年2月20日,印度时间清晨2点多,MU563降落首都新德里英迪拉.甘地国际机场。做攻略编行程时已知道T3航站楼入境海关大厅,有一面充满古老宗教气息又不失现代感的“佛手印”装饰墙,无人不为之惊艳。
手心握有一朵莲花的每一个手印,生动鲜活,像似印度传统舞者的手势;又如同一种特殊的密语,无声地缓缓不息地向来到这里的众生诠释着佛教印度教以及古老瑜伽里的慈悲和护佑、勇气和力量、爱和喜乐,以其特殊的愿力让人相信与之有着必定的因缘。
驻足凝视,一度忘我。
“我不是骗子!!!”
江湖有传——“没遭遇过骗子都不好意思说到过印度“;背包界有自己的标杆——“印度是背包客的终极挑战”。媒体对印度旅行的各种报道更是惊悚。
在机场搭乘第一班4:45的机场快线开到新德里火车站,准备转乘7:20的火车往印巴边境小镇阿姆利则。 只需20分钟便来到新德里火车站,时间尚早,天还未亮,我背着背包慢慢地逛一圈火车站。火车站里外横七竖八席地而卧的人和行李让我真正意识到——“我来到了印度!”。
爬上了长长的横跨16个月台的人行天桥,我来回溜达了一遍,天桥上只有匆匆而过的乘客还有随地躺着睡觉的人和随便逛逛打发时间的我。夜色笼罩,灯火下我看不清德里的容貌。
我来到大型的电子屏幕前,查看自己那趟列车的停靠月台,好去相应月台的女性候车室休息等候。正当我手捏着预定单,抬头看着屏幕滚动信息。一位中年男士,身穿西裤衬衣毛线背心留着印度男人招牌式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伸手取过我手里的预订单看了一眼,边递回给我边说:“我是值班经理,你这趟列车取消了。你跟我来,我给你重新安排。”说罢便转身往外走,我像中了邪般乖乖地跟着他走。正当走到乘客入口安检处时,我一个激灵接着转身就往月台方向走。
正当我循着旋转楼梯往下面月台去时,那位“经理”追了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不是骗子,我想帮你。你的那趟列车取消了,你跟我来,我帮你处理。”我看了“经理”一眼,什么也没说扭头继续往月台走。转身之际,有位印度青年刚好从我们身边走过,四目相接时我仿佛从那眼神里读出担忧、提醒和警示的意味。匆匆一瞥,我不记得青年的模样衣着打扮,但是,看向我的那一眼,至今不能忘记。
我没有理会那位“经理”是否尾随着,装作很淡定地来到了月台,却已无心思去找女性专用候车室,或许心底还是担心“经理“的继续纠缠,看见候车室便一头扎了进去。在众多当地人的注目下,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喘口气,环顾四周。人群中,让我感觉安全。
候车室里有电视显示各车次的信息,我顺利地找到了车次12029往阿姆利则的信息。幸运地,为摆脱骗子“经理”,我居然误打误撞来到对的月台,我只管安心等候上车便是。
不可思议的降旗仪式
火车在暴雨中前行,我一路忐忑。幸运地,晚点无上限的印度火车也只是晚了一个多小时,下午3点多到达阿姆利则时,雨也停了。蹚着没及脚踝的积水,我与当地人拼车到了金庙。在金庙旁会有吉普车专带游客往将近20公里外的印巴边境瓦格赫口岸。
一晚的飞行再加上7小时的火车,目的是来到印巴边境,观看印度巴基斯坦两个敌对国军人一场面对面的降旗。降旗仪式原本有着浓重政治意味,双方军人努力彰显自己国家的威势,然而,一场貌似严肃无比、箭弩拔张、互相对峙、暗自较劲的降旗仪式,现场效果却是诙谐搞笑让人忍俊不已,好像是双方及其认真地卖力地把隆重的降旗仪式生生地变成一场幽默搞笑的喜剧表演,因而每天吸引着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以及本土人民前来观看,两国载歌载舞的民众竟把这场充满政治意味的降旗仪式演变成一场欢快的嘉年华。
世上还有什么样的降旗仪式,可以如此别开生面。
是夜,何处可安身?!
奔赴阿姆利则,除了去印巴边境看降旗仪式,就是为金庙而来。这座印度锡克教最大的被誉为“锡克教圣冠上的宝石”的寺庙,吸引我的,不是整座金庙耗费了750公斤的黄金有着怎样的绚丽璀璨。金庙让我着迷的是,锡克教的“共产主义”。根据锡克教教义,人应该有饭吃有地方睡,吃饱睡足后才能想到精神层面的信仰,所以锡克教的寺庙都管吃管住。
作为印度最大的最璀璨的锡克教寺庙,金庙每天接待前来朝圣的信徒和来自世界各地来参观的游客达数十万之多,所以金庙有着蔚为奇观的千人大食堂24小时不断免费供应食物,还专门为外国背包客提供免费住宿的床位,而这些都是靠信徒义工在维持运转。
印度的第一晚,我想住宿在阿姆利则金庙。
方向感极差的我,陌生国度的陌生城市夜里的灯光更让我晕眩。从北京时间前一天的中午12点半家里出发奔赴浦东机场,到第二天晚上8点半的样子从印巴边境回到金庙,我已经超过30小时一直在路上。此时,夜晚9点的样子,我在金庙询问处前的广场上,放下背包,独坐于地上。按询问处的指引,我背着背包绕金庙一圈,再绕一圈,问了无数人,就是找不到专门开放给背包客的住宿,我已累极。
广场昏暗,已没什么人。印度的第一晚,哪里有我的一张床?远远有一队人过来,待走近,看清有7、8人,皆是20岁左右年轻背包客。我说,我找两圈没找着金庙的住宿处。于是,他们让我不介意的话就跟他们一起。
旅途中,有些人,总会相遇,无需言语便能如老友般亲近,一个大背包仿佛就无声地宣示着:我们是同类人。
这些年轻人来自欧洲,刚沙漠露营过来,背包外挂着防潮垫帐篷等户外用具。他们派出两人去打探,其余的便与我围坐一起,互相交换了下行程及印度感观。很快探路的两人回来,带着我们一起来到了金庙的背包客宿舍,可惜床位已满。我们皆好奇地参观了下蜚声全球背包界的金庙免费宿舍,然后,移步到旁边的一家旅馆的大堂,商讨住宿问题。年轻人虽只有二十光景年纪,但是,做事干脆利落,分工有序,不急不躁,不慌不乱。
是夜,我在金庙旁家庭旅馆里的一张单人床上,屋外的人声宗教意味的乐器声以及色彩斑斓的灯光穿过窗户令房间里晦暗不明,恍惚间如入了虚幻的混沌之境。
这不可思议的印度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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