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沉睡在一个无形的世界里,在那里,我从母胎出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天际。父亲激动的接过医生手里的婴儿,他的手颤抖个不停,不可置信的看着襁褓中的我,一边笑一边哭,又深情的望了望我母亲,接着他用他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握住了我的小手,嘴里发出“嘚嘚”的声音。我的到来,实则加重了家里的负担,我父亲是独生子,他和母亲本有三个孩子了,我是第四个,家里的孩子都还小,母亲一直待在家照顾我们,爸爸一个人靠着微薄的工资和爷爷奶奶偶尔给予援手的一点心意撑起了这个嗷嗷待哺的家。
直到第二年,母亲又怀孕了。这件事使本来屹立在风雨中漂泊的家变得更破陋了。母亲想过要把这个未出生的孩子给打掉,可是被父亲拦住了,他告诉母亲,“把孩子生下来,钱我会想办法,我是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冻挨饿的,嗯,相信我”。有了父亲这些话,母亲在年底时诞下了一个小妹妹。后来的事,想起来是支离破碎的,至于前面的事也是听母亲讲的,她一直念叨着那段时间过得很苦,很困难,是她这辈子可能遇见的任何一件事都要艰苦。
我对于还没记事前的任何一件事我都想不起来了。而我却记得,一个骑着一辆老式单车,吆喝着卖饼的女人,她的样子模糊不清,只记得她很慈祥和蔼。她的单车后座放着一个竹编的篮子,周围用一些细绳穿过缝隙绑好固定在后座的铁板上,饶了好几圈,很扎实很牢固。我从远处看着她,她招呼我过去,我便来到她的身边,站在单车旁边,她问我:“你,想吃饼吗?”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从我注视着她开始,我就想吃那篮子里的东西,苦于囊中羞愧,所以只能默默的看着。只见她掀开了盖住篮子的盖子,里面铺着一张白色的面纱,面纱底下就是热腾腾的饼,她从里面取了一张饼出来,“呐,给。”我接过她手中的饼,狼吞虎咽,不到片刻就吃完了,兴趣未然的还想吃一次,我笑着抬着头望了望她,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意,便又从篮子里取出一张饼给我,当我接过要吃的时候,这一切却又变成了空气。我的心跳了一下,猛然张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张古香铜色的木床,而我正是躺在床上。从客厅传来奶奶和邻里乡亲们聊天的声音,我惊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蹦跶的跳下了床,慌乱的连鞋也不穿,就跑出房间。来到客厅,我望着坐着的一大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我拔腿就想往外跑,这时奶奶叫住了我“你干嘛去呀!” 我回过身看着奶奶,急切的说“我要去吃饼。”奶奶懵圈了,问:“你去哪里吃饼呀!” 我不假思索的说:“外面有位阿姨,她要给我饼吃呢!”奶奶听了,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邻里乡亲也跟着笑了起来,奶奶边笑边走了过来,牵住了我的手,把我往茶几那走去,又把我抱在她怀里,继而坐在茶几边的椅子上,用冰凉又粗糙的手拂了拂我额前的碎发,看着大家说:“你们看,这孩子睡糊涂了,以为有谁给她送饼吃,嗯哈哈,这额头都起了汗了”她低下头看了看我,眼睛笑眯眯的,又接着说:“小糊涂,是想吃饼了吧!奶奶房间有一点,一会拿给你吃好不好?”我伸手摸了她的脸颊,稚嫩的回答:“好”。奶奶抱着我和乡亲继续说刚才打断的话题。此时我的心里一直安静不下来,我一直在想那个女人,她是谁?因为就是刚才没做完又突然醒过来的梦,我从那时候开始记事了。那个时候,我记得我才七岁。
打开我记忆话匣的人,我虽然忘记你长什么样,却深深的记住梦里慈善的你,你又是谁呢?我幻想过你是万物的神,是伟大神秘的造世者,后来我通通都给否决了,也许你只是我梦里的一个引路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