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乌云倾覆了这靠江的半座小城,紧接着伴随雷鸣,如同催促行人赶路的暴雨也顷刻宣泄。但是,冬天还未过完,路上也没有行人。
本该属于夏天的天气却在还未过完的冬天里提前到来了。不同往常的新年,连天气都察觉到它的反常。
日子如往常一样平淡如水,只是偶尔间翻起以前的日记,又或者打开文件夹的照片。
找些不同于现在的晦涩,回温下停留在过去的时间片段。
我总是会在下雨天思绪翻涌,但又不是每个下雨天都这样。
播放器里随意放着它为我安排的曲目,大都是低调轻柔的,想来是了解我的听力习惯。
找出一本某位作家成名之前的出版作,细读他在不同的书里对相同主题的描述,不同经历的创造才能带来语境的众多不同吧。
大概那段沉淀的岁月也是为了之后储备着足够的光和热。
有时夜间会点着台灯,试图拼出一小块完整的星空拼图,但我动手能力太差,又只能惺惺作罢。
或者半夜睡不着,进了某位民谣歌手的直播间。知道那个少年恋爱了,笑容也都变甜,甚至悲伤的民谣都被他唱出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情怀。
点了首歌,听他唱完,又默默退出,继续安眠。
放假前接收了老师的叮嘱,从图书馆里租回了几本专业课书籍。
但很显然,看着跟我千里迢迢奔波回来至今还躺着书桌上的蓝皮绿皮厚的薄的,知道自己不管是在哪个学习阶段,实在是没办法监督自己去主动学习。
只有在一定的压力下才可以。
母亲每天都在变着花样的做饭,她说这是第一次不用担心年货过期,冰箱里的库存会留到来年。
父亲会在晚饭后出去遛弯,后来有了出入次数的限制,就把机会留到白天可以上班的时候。
少了一些不必要的聚会,我也不用担心他们喝酒伤身。
这样的日子单纯、简单,尽管透着无常。
回到老家过年的哥哥姐姐们没有立即回到工作岗位,但交往甚少,和他们之间依然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有时候会跟母亲为“亲人”的概念争辩,然而父亲无意中透露出的一句感叹和无奈让我不得不将自己简单的想法尽可能地深刻化。
很久没有这样和他们成天的待在一起,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哪怕各玩各的,靠在一起的磁场也让我需要去体会下他们对这个年纪的定义。
原来父亲也有很执拗的时候,母亲也会让我帮她拔白头发。
能联系的朋友越来越少,所以关于类似朋友圈之类的链接进入的次数越来越少。
于是想把注意力转移到一切新鲜的事物上,又介于眼下的情况,没有人是轻松的。
电视机下面的绿萝长得太好了,所有的叶子向下蔓延长开来,可是家人说这样太凌乱,要丢弃重新再买一盘。
我就把它多余的根枝叶剪下来放在盛有清水的玻璃瓶里,想着这样能繁殖出另一株绿植,可是没到第二天就阉掉了。
没有想当然的按好的态势发展,这样的生命也是如此。
作为家里的唯一一抹绿色,我太想它能带来一点生机了。每次出门,我妈都会提醒我爸要是有卖盆栽的,记得带回来一盆。
还好我爸不记得这事儿,这样家里的绿萝总能盛开得再久一些吧。
在家中的植物存活率总是很低,唯一生长得最久的是一颗茶树。2008年买回来的,2018年丢弃,在家生长了近十年。
这颗茶树的花期最晚,总是等到别人家的都凋落了,才开始结果子,大概清明过完的时候才开花。后来长得太大了,阳台的护栏被压弯,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继续种植。
在之后买回来的绿植,不是水浇太少,就是水浇太多。能逃过这一劫的是阳台上我妈随手种的小葱。
茂盛葱郁,还很可爱。
只是再也找不到像那颗茶树一样的植株,能这么久地融进我们家的生活。
日子这样过着,太安逸、平淡,又让人慌张。
毕竟很多习惯随着这份安逸都慢慢退去了,再回到最初的状态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所有人都希望明天会有好消息送达,生活能走上正轨,哪怕埋怨它有很多的不如意,但至少正常。
能正常上班,能按期上学,能和恋人正常约会……
不用被时间推着走,可以有了更多的主动性。总之,很多愿景都是可调的。
突然想起某天清晨醒来,跟朋友讲述醒前做的一个梦。梦里和朋友一起去到了天上和人间。
我和她描述当时的场景,她说,我在看中国地图,看到我们曾去过的地方,说不定真有你梦到的那片世外桃源呢。
当有限的东西被束缚的时候,才明白其中的苦痛,以及每个人最真最平凡的期待。
好像就在梦里的一片汪洋浅水处,那里有孩子,有爷爷,有鸡有鸭,有老槐树,和在树下乘凉的年轻人。
他们轻脚踏过的水波纹,很快就被阳光的雾霭拂去痕迹。
却依然步伐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