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是土生土长的广西河池人,教我们古文,和一般的学者一样带着厚重的无框眼镜,清瘦的脸,挺直的腰板,一派儒家风度,对学生和善、亲昵又不失谨严,偶尔会流露出孩子般的好奇,向我们请教一些关于他孩子的问题,像是动漫人物,但他的这点不失童心的兴趣很快就被扫荡得无影无踪。他不屑于那些庸俗和卑微的流行歌曲以及一些在他看来是作秀的节目和太想引人注目的人,更加不满于当今越来越多的小孩浮躁、不尊师重道的行为,他认为家长更应该注重对小孩的教化而不是灌输他们金钱观和享乐主义,而读经解经就是一个重要途径。
他向我们讲述他的求学经历,选择古文不是他最初的本意,命运就是爱折腾人,那时候为了糊口他违心选择这样一个方向,那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合适自己,他记得自己那时好像丧失了自己的意志、方向感和选择力,但庆幸随着钻研的深入就和古文发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用他的话说是“渐渐入了门”“有些欲罢不能了”,古人的智慧永远对后人产生强烈的魅力。但黄先生担任了学校的某项职务之后,任务越来越重,头绪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忙,生活中无数的琐屑的事来叨扰他,他再没有闲情逸致去做自我心理分析和做学问。他说职衔后面便是扯不完的皮,操不完心,开不完的会,还不完的债。经过多次“谈判”,他与领导达成协议,一年以后解除他的行政工作,专门去搞他所喜爱的古文的研究。他认为用自己所学到的那点可怜的名词和学术思想所做的关于古文的肤浅、片面的解释还不足以教人,面对浩如烟海的古籍他认为自己只算是门外汉,只算是“知识的搬运工”。
黄先生一直要求自己秉承着“物质上不持有,精神上真善美”,他赞同美国教育学家杜威的理念“教育即生活,生活即教育”并在生活、教育中实践,他在我们身上确确实实地实践了,540个部首真是不简单呀,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只能是反复反复再反复地记,其中有过怨言,但最终我们还是认可并去做了的。他诱导我们“身心状态上通过独处、总结和快速试错来践行自己的人生”。
一个和我们互行90度鞠躬的学者,在默默地影响我们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