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趣事——捡鸭蛋
一条不知源头又不知尽头的河流,弯弯曲曲地围绕着它看不清的大山,不急不缓地抚摸着它数不尽的水草,不知疲倦地昼夜轻吟着,或哗哗哗,或叮叮咚,或悄无声息、无声地流动着。
那便是我家乡门前的大河!它到底有多大,儿时的我搞不清楚,只知顺流而下,往往走过几个村庄,河水还是一样的清澈;若是逆流而上,往往也是走到无一人相识的村庄后,河水还是一样悠闲地歌唱!
儿时的夏天,最喜欢在那条大河里放牛!不论我把牛儿赶到河流的哪一处,也不管我怎么诱惑牛儿往上游去吃草,可牛儿总喜欢顺流而下,一边慢悠悠地踏着它那坚定的步伐,一边用嘴去寻找河边那被各家各户的牛啃过的小草。
牛儿按照它自己的节奏,在河边吃草顺流而下,我便不用盯着牛儿,不用担心它会如在山上吃草时那样跑得看不见牛影儿,也不用担心它会如在山上吃草时冷不丁就跑进了农户的庄稼地。河边只有各家的小菜园,而每一块小菜园则都有高高的篱笆,或是石头砌成的,或是木头竹子围成的,总之,笨重的大水牛很难是祸害父老乡亲们的菜园。
放牛的主要工作几乎不需要全程跟踪,顽皮的小孩子,总会找到他们喜欢做的事情,打发那些自己认为的漫长放牧时间,村里放牛的小伙伴们,有的选择在这个时间里,下到一处较深的河流里“洗澡”(现在我知道那叫“游泳”);有的喜欢躺在一处阴凉的大石头上,美美地睡上一觉;有的则喜欢在较浅的河边,抓一些小鱼小虾……
我也不例外,除了没有下河“洗澡”外,其它的事情我几乎都做过,但最喜欢的,就是跟着自家的牛儿,慢慢顺流而下,在河流的两边“捡鸭蛋”!
本村里有人养鸭子,邻村里也有人养鸭子,那些鸭子每天白天都会被主赶往大河里觅食,或吃小鱼、或吃小虫、或吃水草,省了主人白天的饲料,一直到晚上,才会在主人的吆喝声中赶回它们的家。
那么多的鸭子在大河里扑腾、欢叫,当然就会有不乖的鸭子会把自己的蛋生到河边、生到沙堆里、生到深水里,或是生在石头缝缝里。
如今我已记不清第一次在大河里捡到鸭蛋时的心情了,但却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些从水中、从草丛里、从较浅的河底下捡起一枚枚鸭蛋时的情景。
在自家牛儿吃草的地方,我会提前将那片草“视察一遍”,以免笨笨的大水牛糟蹋了藏在草丛里的鲜鸭蛋。若是当天我是第一个到大河里去放牛的人(有的家庭会是大人去放牛),那必定会在牛嘴旁、牛蹄下“救”下几枚鸭蛋,若是去得晚了,前面已经有一人或者几人开始在放牛了,那么草丛里幸存的鸭蛋就很少了,除非是哪只精明的鸭子在下蛋时找到一个特别茂密的草丛,下蛋之后又刻意伪装了一番,我可能才会得到那枚鸭蛋。
大部分的鸭蛋都是白色的,但也有一些鸭子下的椭圆形大鸭蛋是绿色的。如果是一枚白色的鸭蛋,夹在一堆鹅卵石中间,在夏日的阳光下,不仔细观察,是很难发现的。不管我放牛的时间是早还是晚,一天下来,我总能在鹅卵石堆里获得一两枚白色的鸭蛋。
无论是白色的鸭蛋还是绿色的鸭蛋,若是被调皮的鸭子生在了深水区,那除了那些会游泳的小男孩儿能潜入水里得到它以外,其他人便只有望而兴叹了。
在河边洗衣服的成年女人们都不会游泳,看到了水里的鸭蛋也只能当看不见,若正好自家会游泳的半大儿子在家,往往会站在高石头上对着家门扯着嗓子大喊,让儿子送个什么东西到大河边,实则是喊会游泳的儿子去捡水里的那枚大鸭蛋!
成年的男人们则不会因为一枚水底的鸭蛋而脱衣下水去捡,一来麻烦,二来大河里总有人来人往,大人们羞于脱光了下水,若穿着三角裤下水捡一枚鸭蛋,又会面临穿着湿衣服进行接下来的劳作,故而,成年的男人们都不会去捡那些诱人的鸭蛋。
有时会因为那几个会游泳的“半大小子”们没有揽到家里放牛的活儿,几处经常有鸭蛋的深水区里,便会出现好几枚或白或绿的鸭蛋。我每次看到那些鸭蛋,心里就痒痒得很,会找到长长的树枝,走进自己能承受的河水深度,试图用树枝将鸭蛋拔到自己能够到的水底。可这种方法从来没有成功过。
也曾将自家的大水牛往那有鸭蛋的河水里赶,跟大水牛说话,让它到水底去帮我把鸭蛋弄到岸边来,可笨笨的水牛,不仅听不懂我的话,往往还不听我使唤,要么不往水中去,要么将自己全部藏进水中顺流而下,等它再浮出水面时,它就离我有一定的距离了,而水底那些鸭蛋,被大水牛搅动后,又落入河底的沙子里,只不过挪了一些地方而已。
深水区里看得到却捡不到的鸭蛋,并不影响我放牛时捡鸭蛋的好心情,每次在大河边放牛,都有所收获,少则一个,多则上十个,我的布兜里总有捡到的鸭蛋,那是我童年时期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