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日子,一切按计划行动。山上伐林的工人已将树木和竹子按计划成批成批往下运,邱先生联系好的买家随时派船运走。原先并不宽敞的河道也停靠船只渐多,日益突出拥挤。天气炎热,过往船只耽误时间太长,影响效率,船东抱怨较多,矛盾见显。
单说洪生这几日天天一大早出去,天黑回来,回家后晚上在屋里写上半天。翠香便悄悄告诉红玫瑰,她更担心洪生少爷出什么差池。红玫瑰也察觉到洪生的行动有些不寻常,但她也不敢多问,她总觉得洪生如想告知,他一定会讲给她听,如果不想说,即使问了,反倒引起他的为难。
梅武找到人已开始着手维修老宅,估计半个多月时间就可搬进去,这些天梅武就盯着施工进度,偶尔上次山,安排好后勤工作后又匆匆赶回。梅兵他们九个日夜操练,倒也有模有样,个个生龙活虎,精神百倍。
平静的日子刚过上七天,一大早就有人传信过来,码头被封,所有船只只进不出。梅武得信后早饭也顾不上吃,便匆匆往码头赶,想一探究竟。等他赶到码头时,发现一群当兵的已经把守好出口,行人个个避及躲闪。他仔细一打听,原来是张司令的属下今早封了码头,说是执行上峰命令。
他正要往回走,只见陈赫祖和他两个儿子也出现在码头边,他们似乎也非常着急,脸上藏不住的愤怒,尤其是陈道鸿,更是哇哇直叫。要知道这码头陈家已把守两年了,过往船只没有陈家点头,休想停靠上岸,可想而知陈家凭码头的上贡钱,着实也收了不少。如今几个当兵的参合进来,陈家能安耐得住吗?
梅武也不再多想,他要及早赶回去和红玫瑰商讨对策,邱先生昨日送木材出下游关口还没回来。红玫瑰听完梅武讲述,也有些担心,她不知道张司令这葫芦卖什么药,前些日子她叫梅武去了趟驻守镇偏北的营区,送了好几张银票,不知今天唱这曲又是意向何方?她正纳闷之际,洪生来到大厅,看见梅武和红玫瑰一脸愁容,寻问原由后,反倒轻笑道:“少奶奶别急,张司令这是给陈家下马威的。”
红玫瑰半信半疑,即使是给陈家下套,可山上的伐竹今下午要下山两批,不能上船,生意就搁浅了。
梅武见洪生胸有成竹样子,问道:“洪生少爷你怎么也不急?好歹陈家有难,我们杨家也会受到牵连,这些当兵的和土匪无异,惹不起的。”
洪生摆摆手,说道,不碍事,上午陈家把银票送上去后,晌午就会收兵。咱家竹子可上船,现在陈家比我们还急,他刚进的货上不了岸,损失更大!
红玫瑰看着洪生的样子,心生好奇,这些天他早出晚归难道是去摸清这些事情?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刚才还心急如焚,现在可松口气,放下心来。她叫翠香安排早饭,洪生终于可以和她一起坐下来面对面交谈两句。自从洪生出现在她面前,这些日子已让她有些坐立不安,虽说他和她单独相处时间不多,但只要看见洪生的身影或听到说话的声音,她都能感觉到内心的呯呯直跳。她有些脸红,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晴,为此她很焦虑,但又不能言明,所有一切只能在内心挣腾、煎熬。
洪生看着红玫瑰羞涩的表情,内心也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他从未去思考男女之间的情爱,读书的时候一位女同学痴痴地给他写了那么多表白信,他都无动于衷。可他一回到桃花镇,一眼看到红玫瑰,内心就泛出从未有过的冲动。虽然形势不允许他去儿女情长,可一旦休息下来,他就会不自主地想起红玫瑰,想到她柔和的微笑和淡淡的安静,所以他常常不出来吃饭,叫翠香端至房间。愈是躲避,愈是想见,要不是听到她和梅武的讲话,他也不会一大早出现在她面。
他默默吃着饭,红玫瑰亦是如此,梅武见两人不说话,也不想多耽搁,匆匆扒了两口,便到老宅监工去。大厅只剩下两人安静地吃着,连翠香也躲到远远的,着实让两人心生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