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晨练,大师兄到了问我:“你是不是刚到?”“刚到一会。”“难怪我在拐弯的地方灯还没有亮。”
是呀,如果我没来,或者来晚了,熟悉我的人,看看没亮的灯就知道了。师傅用一个控制开关把屋里的两盏灯和屋外的两盏灯连在一起,只要我到了,打开开关,远远就能看到亮光。要说这灯,却有个见证我成长的小故事。
刚开始跟师傅,我们并没有这样一间水火流星传承基地馆。那时候,师傅带我还是在如今的基地馆对面的广场上。黑灯瞎火的,教会了我九节鞭、绳镖、流星锤,水流星和两个火流星。那时候感觉挺好的,对黑暗没有什么感觉,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学习上了吧。
第二年,基地馆装修好了,投入使用。师傅特地在屋外墙上安装了一盏太阳能壁灯,好点亮照着练功。开始我并不习惯,长期黑暗中,习以为常,一下子有盏很亮的灯照着,总感觉不在状态,那种全神贯注,好有感觉,反而没有了,练着练着,就松散了。于是,早到的我,不再打开灯,抓紧时间操练器械,等师傅和其它师兄弟到了,再打开灯,拉拉筋,踢踢腿,打打八段锦,打打树。
时间一长,也有些问题。特别是水流星容易失误,现在想想,一来,没有跑步、拉筋,身子还没活动开,就上手,动作做不到位,难免失误多。况且,那时动作刚刚学会,要分心琢磨,又要顾及黑暗,失误正常。问题是我先来,一失误,水洒一地,影响后到的,就不正常了。
师傅说过我,我没想着改变,只是告诉自己练的时候谨慎点。但是想是这么想,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比方说,月亮很亮,我以为抛接不成问题,但是离开手的绳索不知去哪里了,银亮的月光骗了我的直觉,等我去找,已经“啪”的一声,下地了。再比方说,本身就高度紧张,黑暗中的一道影子,或者一点声响,稍一分神,又水洒地上。
师傅急了,“水碗摔了,你不心疼。要是流星锤,你敢这么随意摔吗?那可是要砸伤自己的。”我又误解师傅了,第二天就真的拿流星锤来练,不过打开了灯。继续了三四十天,就算抛接,也没有失误过。
师傅没再批评我。但是师傅把流星锤收了起来,悄悄在屋外的房檐下安上了两盏灯,把线路调整了下,就成了前面提到的,一个开关控制屋里屋外的那样。我到了,按下开关,屋外灯就亮着。
后来师傅解释道:“我不在,你一个人练流星锤,我还是不放心。你要想练好,就你目前的水平,还是亮着灯,放松来练,更多的注重动作带来的内在感受,让内在感受成为你的检验标准。等你确实练好了,再练高层的,用布蒙着眼睛,或者带眼罩,盲打,就连自然的光都不借。”
这次,我正确理解了师傅的意思,我也做到了师傅的要求。灯亮着,我心无旁骛,放松下来,完全沉浸在操练中。感悟着是手发力好,还是腰发力好,或者中心沉下去,全身发力好;感受着每一个动作除了发力点外,身体内在是心啊、肝啊、腰啊还是其它器官也在受力;体会着节节贯穿、气润身、神清气爽;琢磨着大开大合后如果收敛,练着、练后如何养……外在形,内在质一天天好起来。
每一次晨练,说是练功,其实是练心。在动作和内在的对话中,我慢慢地理解师傅,慢慢地体悟到先辈为什么遗传下来的是今天这样一些动作。奥妙无穷,我也只能说是练到哪,悟到哪。“气润三焦德润身”,总结得到位。
师傅给我点亮了一盏心灯,借着这盏灯也照亮早起路过的人。师傅不会说这盏灯代表着什么思想,师傅只读了一年半书,但是师傅就有这个眼光和智谋;我倒是想结合我的学识和我的晨练经历来总结总结,好自觉继续朝着光明大道前进。
每天晨练,多数人是不能坚持下来的,苦行僧般的。因此经世致用来说,太过牵强,倒是老庄的无为思想贴切些。
我没灯可用,是心思单一,一心向学,没灯照样学得好。正是《道德经》“无”的价值体现。白纸一张,好写字、画画,不用顾及周边笔墨纸砚。空房子,好住人,不用管屋外花草树木。心思单纯了,外在环境就没那么重要了。
我拒绝用灯,不能保证不出丑,是缺乏自知之明。师傅安装太阳能灯、屋檐灯,是知人者智。《道德经》中的“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告诫我要战胜自己,首先得有自知之明,否则外在环境、内心慌张都会影响到正常成长,战胜自己就要走弯路,做出错误的选择。
我点亮灯,是因为我怕了,懂得敬畏,心静不争了。《道德经》说:“唯其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争就是要分出强弱,欲望强烈;不争了,克制欲望,心平气和,反而更能精进。
师傅为我点亮一盏心灯,我打开照己照人。这和《道德经》利他思维一致,水利万物,《道德经》里所推崇的水,实际上是一种价值思维,你越有价值,就越利于他人,越没价值,这个世界就会把你抛弃。
不要太功利,静下心好好晨练吧,有人为你点亮一盏心灯,你也会为他人照亮黑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