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过年,那时候的过年是在乡下,却充满童稚、童趣。
每到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便忙碌起来。
这时各家各户要安号推碾。和现在的年轻人说推碾,他们都如坠五里云之中,不知在说啥。
就是用那种石磨把米呀玉米的推成米粉和玉米粉,在过年之前把米粉和白面混合蒸成馍馍,我们那时叫点心;再把玉米粉和米粉混合托成饦供春节走亲戚用。
那时候托饦的场面也很热烈。
晚上,将硕大的鏊子摆在院的最中央,五六个成年男子守在鏊的周围,鏊子下面木炭火烧得旺旺的,事先将米粉玉米粉搅拌混合揉成泥糊状,用模子托成模形(圆状),觉得鏊子差不多火候后,将一个个未成品饦依次放入鏊子里,约末十多分钟后,抬起鏊盖,将饦翻到另一面,觉得差不多后,将美味清香的饦取出,再进行下一拔。
这家烧好后,再进行下一家,以次轮推,循环往复。
进入腊月天后,写对联也是一大乐事。
那时我们南垛村的对子全靠我爸一个人写,写对成了老爸每年必做之事。
爸爸写对,我攥对,非常配合,非常默契。看着爸爸笔走龙蛇的毛笔字,心里美滋滋的,像喝了蜜般地甜。
攥对给我童年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我最最美好的回忆。
穿新衣对于小孩来说,也是一大乐事。每逢过年,大人们都要给小孩准备新衣新鞋。大年三十吃罢年夜饭,大人们都要给小孩准备好新衣新鞋,以备第二天穿。
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我们从睡梦中惊醒。然后穿上新衣新鞋,戴上新帽。我们姊妹几个用一长竹干的紧头起(竹干的末稍),挑起一串鞭炮点燃,然后慌不择路地离开,一阵响亮的鞭炮声过后,告诉我们,新年到来了,美好的春天来到人间。
我们开始吃新年的早餐─热腾腾的饺子。我们那时最小的妹妹比较调皮。我们每年捏的饺子中,她都要在其中的一个里面包一个小点的“分分”钱,大年初一谁吃到包分分钱的饺子,说明她很有福气,一年中顺利亨通。我记不得那时候谁都吃到分分钱,反正我没吃过。
我们在欢乐详和的气氛中度过新年的第一天。
从初二开始,就要走亲戚,用事先蒸好的点心和饦。那时不像现在这么阔绰,或拿奶或拿饮料等高档东西,去那里都是几个饦和为数不多的几个点心,最好的也不过拿几斤挂面或龙须面的。
那时候小孩也特别乐于走亲戚,因为走亲戚可以吃到好饭,稍带挣两毛钱,有多的一块的。我记得我挣得最多的是上背上祖姥姥给的10块大钱,那时候就是最多的了,现在想起来10块钱能干啥。真是天地之别。
小时候的过年能从初一拖到十七八乃至二十,为的是一家一家都能蹭顿好饭吃,因为只有别家的饭才好吃。现在倒好了,有的叁五天就走完了,是因为90%的家庭都有了车子,即使没有车的人家也用不了几天,最重要的原因是现在自家可以说是顿顿都吃得是好饭,谁还要舍近求远呢!
小时候特别乐于过年,还因为过年除了能穿新衣吃好饭外,还能挣几毛压岁钱。现在条件好了,却没有太大的激情,总想过平淡安稳的日子,不想再那么隆重的折腾。过年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过程,没太大的期盼。
好想回到那个童年时代,那银铃般的笑声,以及童稚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