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刮了大风,雷电交加,却没有听见雨声。
身为农民,我盼望着一场大雨,因为土地太煎熬了。
我记得以前春天的雨水特别多,现在自然环境是一年不如一年,而我们农民却不能放下手里的地,因为还要靠土地生存。
昨晚戈同志来了,家里在泡谷种子,准备育苗了。他帮忙拎起泡在堰塘里的种子,结果一使劲,腿上的伤口裂开了,又去医院缝了八针。
他说,看见父母做的辛苦,想去帮忙,却帮了倒忙。
早上送丫头上学,天阴沉沉的,云躲了起来,脸色灰灰的,有点压抑。
路上,丫头紧紧拉着我的手,似乎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雨。丫头催促着:“妈妈快点走,有一滴雨落在我的胳膊上啦。”
我仰头,望着天空说:“慌个么事哟,下下来了才算数。”
送丫头到学校后,我去了超市,买了空心菜、黄瓜、辣椒,还有几个橙子和苹果。苹果的清香和明亮的橘红色,让人觉得生活充满了期待。
匆匆往回走,马路边,春已往深处去了,熟悉的林荫道被扑面而来的绿惊艳了,栾树嫩绿嫩绿的。照亮人的眼睛。
微微的风吹来,清爽,干净。一片绿意摇曳,让人在忙碌之中看见了岁月的跳跃。
原来,春绿也是季节里最刹那的惊鸿。
月季花的娇艳,三角梅的红,多么绚烂,这自然的馈赠,让人心生愉悦。
走到小区楼下,院子里真安静,除了鸟鸣声,听不见其他声音。扫卫生的大姐拿着扫把,扫地上的落叶,她望着天,说:“今天说有雨下,免得我回去浇水,真是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光亮。
屋檐下有几只燕子在上空盘旋,大概是熟悉环境,看有没有可以筑巢的地方。见到燕子,心里很是喜悦。
春天真美好,有花有草,还有燕子衔泥垒大窝。
我的手里捧着鸟鸣、绿影和花香的记忆……
打开门换鞋,听见电视机的声音,戈同志已经起来了。
我走到窗前,戴好围裙,准备做饭。这时,外面飘起了雨花,人间烟火寻常,带着温馨。
早上,戈同志不爱吃面食,我炒了两个小菜,很清淡。
辣椒炒豆皮,包腊肉煸出油,干红椒段和蒜粒炸香,大火爆炒,加盐、生抽、蚝油、陈醋,满厨房都弥漫着香味。
再清炒一盘包菜,用白瓷盘装着,绿绿的,仿佛把春天都嚼进了嘴巴里。
吃完了,我擦桌子,洗碗筷,收拾得干干净净。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雨一阵大一阵小,有条不紊地下着。
地上湿漉漉的,远处雾蒙蒙的。雨声由远及近传来,久违的悦耳声。
这几天高温达到三十度,今年春天还没下过雨,大地像是一个干渴的醉汉。
我站在阳台上,给吊兰修剪叶子,给多肉喷水,折了一片芦荟叶子洗脸,轻轻拍打着脸颊。
泡了一杯绿茶捧在手里,我张大嘴巴呼吸,直想把天赐的雨水接住。
万物都张着嘴,用雨水洗脸、洗身、洗心,世界洗涤得焕然一新。
樱树在雨中显得更加清新,梧桐的叶子被雨水洗得绿而明亮,樟树的深绿叶子仿佛更深邃了。
一件事,在心里纠结了许久后,终于被窗外的雨救赎,被茶水清心。
凉风穿过窗户,吹拂着我的脸庞,让我觉得,热爱生活的人总能感觉到幸福。
下午,戈同志开车去接丫头放学,今晚就不回乡下了。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放晴,先歇歇,明日再去田里当地主。
日子娟素如常,心沉浸在一抹清幽之中,我仿佛化作了一朵春花。
晚上,丫头写字,我坐在一旁看闲书。在朋友圈里刷到贺叔拍的羊奶果树,红的透亮,隔着屏幕我仿佛闻到了酸甜味。这记忆的芬芳,装着回不去的路,串连成回忆,在时间长河中熠熠生辉。
去年小叔拿了两盒回来,是网上购买的,味道却不似儿时。
人到中年,日子过得飞快,内心深处涌起一丝惆怅,我坐在窗前,望着你的远方发呆。
夜,多么寂静啊,穿透墙壁玻璃,盖过人声、车声、风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