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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G小姐相识多年。她和哥哥都是被领养带大的小孩,养父母是很朴素的农民,家庭经济条件很有限。我们几个孩子玩的很好,在老家度过的童年时光里,满都是我们在一起玩耍的身影和记忆。
后来上小学三年级时我转学来到了爸妈所在的二线城市,便和他们少了联系。几年后,G小姐也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小学还没毕业的她,因为家里一些原因无奈出来打工补贴家用。
当时她才12岁。
在父辈朋友的便利店里打了两年工之后,她辞职去了另一座城市,在一家亲戚开的批发部上班,新工作的内容和之前在店里干的相差无几。但她说她更喜欢在新城市开始新的生活,感觉有更多自由的空间和时间。
感情方面也有进展,16岁时的她遇见了现在的丈夫。
记得有一次我问G小姐,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了他,且相信他给予你许诺一生的情话?她说当时店里有其他几个比她漂亮的女孩,可那个男孩都没有去看其他女生,只对她一人展开追求,令她很感动。
当然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她意外怀上了宝宝。俩人说好把孩子留下来。
他们一起去影楼拍婚纱照时,未满18岁,还不到法律结婚登记的年龄。
婚后的她有一次抱着孩子回娘家探望亲人,顺道来我家问候我父母,正好我当时也在老家,便又在一起聊起天来。
那天G小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家常话,提到婆婆嫌她生了个女孩,月子期间也没过来帮她接手抱孩子、煮饭等等,又说到了柴米油盐的琐碎,以及她刚刚起步在微信上做起的代销业务。
她看到了我房间书架里的书,感叹我的闲情和耐心,说我果然还是一副书呆子的样相。我笑着说自己还是老样子,还是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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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年底,因为一场演讲分享会举办地点恰好在她所在的城市,询问G小姐过后发现离她的工作地点不远,搭车过去也很方便,就提议当天下午的演讲结束后我俩找个地方聚聚。可惜她抽不了身,还在上班期间,我说那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你也行。
到了她给我的地址后,这才知道她还是在原来的批发部里做事,一直以为她自己开店了或做另外一些生意了。比起上一次见面,她似乎又更圆润了一些,黑色的涂层外套结结实实地贴着身体,看起来很保暖。
G小姐解释说微商只是小副业,这里的工作才是她的正职。那是间老式风格装潢的店面了,不大,兼做些零售,一对老夫妇刚进来,G小姐便过去询问他们需要些什么,尾随着他们的身后走。
在去仓库拿货的小路途中,我们还碰见了她正在电动车边上整理快递的丈夫,互相打了个招呼。黑暗中我们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记得,那天外面的风吹的很大,G小姐握着我的手很暖和。
短暂的聊天中,G小姐告诉我现在她不用带孩子,女儿开始上幼儿园了,爷爷奶奶离学校近更容易接送,便住在他们那里,她只在周六日没上班的时间和女儿小聚。
提到在这里的工作,她说她和丈夫曾经也有一年多的时间在深圳打工,又选择回来了;想自己开店,手头上还没积攒下什么钱,开不起;店里一切事务做的习惯,也就继续做下去了。
正好来了一批新的香烟,我让她忙活去,不用管我。G小姐和其他年轻的女店员开玩笑,说后悔自己结婚生小孩时年轻了,生活模式太早固定下来,都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能有个什么盼头?不像你们,还有大把好的选择。
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G小姐,也许,亦是玩笑亦是真心话吧…
然而生活并没有要给谁特权,让其时光可以倒退,我们可以带着现有的“领悟”重新站在原来的起点上做出选择的机会——没有,时间总是按自己的步伐节奏朝前迈进,不管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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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开的店附近,有一个食品加工厂,不小,一两百人的工作数量,厂里常年的业务就是接手从外地运来的畜类,猪、牛、羊等屠杀加工,第二天能运送到大市场上的各个猪肉档去售卖的一个流程。我们都喜欢称那里为“杀猪场”。
厂里的员工大多数是老员工,干的时间长的都有二十多年了。
一方面是因为厂里的工作时间不长,薪资待遇又挺不错,晚上十二点上班清晨六点前下班,很多人白天不想休息那么多的话还可以多去做份兼职,赚份外快,这就比在一般的工厂打工收入要增加了不少。
另一方面是因为厂里老乡人多,有什么事都好有个照应,大家一起做事、娱乐也有个热闹。
从跟着老板在老家村里过来,再到稳定后在这里安家置业,生儿育女,从儿子到孙子;从自己儿子上小学,看到他长大也来厂里做一样的工作,做这里新一代的接班人,在杀猪场里其实是很常见的事。
我就有一位同小学的朋友,父母一直都是在厂里上班,她初中毕业后,爸妈就让她也来杀猪场上班,她执拗不过大人,就答应在那里工作。
做了一年多之后,她因为忍受不了每次工作时都要面对的血淋脏臭,且手指在水里泡的浮肿发白,便说自己要去人家店里卖衣服,不做这份工了。
不过,也是在一年多后,她又重新回到了她第一份工作的岗位上来,卖衣服的全职工作变成了白天去大超市里兼职做理货员。
是什么原因我没有问过她,但显然的是,勤劳的工作也许给她带来较为自由的金钱使用,新iPhone和很多衣裳是她喜欢给自己的犒赏。
我已经久不见她了,听说她依旧还在厂里,男朋友从老家过来,和她一起在这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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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和大姐聊天,谈到90年代末她刚出门时的情景,当时家里的二伯曾问过她要不要去深圳学人家做五金生意,被她一口拒绝了,因为觉得“太陌生,根本没有去了解过”,她选择了把从长辈那借到的第一笔钱投资到她现在所在的城市开间百货商店,一开就是近二十年的光阴了。
她说:“要是当初第一步选择了在深圳发展,或是知道在以前赚到一点钱的时候投资房地产买房——那时候的房价多便宜呀,还送户口——就好了!今天也许会是不一样的景象。”
大姐是个很踏实工作的人,我知道这些话不是她平常会挂在嘴边的抱怨和消遣;她也不是个容易眼红他人过的优渥的人,这真是她的感叹和遗憾,错过了属于她那一代的黄金期,而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多少勇气和精力再去重新开始一些什么别的事情了。
提到重要一步,大姐对我说,刚出社会时第一份(类型)选择的工作,意义非凡,因为它很有可能会成为你未来几十年始终如一都在做的事。很多学历不高又普通的人很难跳出他们原有的圈子,上面我提到的G小姐和那位同学,都是这样。
那又是什么决定了重要一步背后的选择呢?
是在此之前的个人价值观、所积累的见识及内在的格局吧!
价值观决定了我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见识时刻影响着我们能做出何种最有长久收益效应的判断,而格局将引领着我们思考能多大程度地为他人的便利而创造的自我价值,以及能胜任站在多高的位置上。
所以,根本就不是“要是当初”“如果…”这类假设能否成立的问题,带着后知后觉回到的从前,不一定就是全无遗憾。
关键是自己的思维方式还停留在过去,没有跟着时间一起成长,这就会很麻烦,因为过去没有好眼光抓住机会的你,即便到了现在,也同样会错失掉那些好的机会和转型契机。
想起以前曾在笑来老师文章里看过,提到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种现象的解释,印象很深刻:
如果你没有准备好,那么那些所谓的机会并不属于你。如果你准备好了,原本在别人眼里称不上机会的东西,都有可能变成你的机遇。
抓住机会的前提是你要能看得见它,并且坚定地笃信。否则那只是属于别人的机会,而不是你的。
选择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更重要的,是背后真正决定我们会做出何种选择的价值观和思想认知。
我们也许受限于教育的程度、成长的环境,以及圈子里共处的人,但在互联网上知识资源和学习技巧愈加丰富便捷的今天,限制我们的也许更是自己画地为牢、固步自封的习惯。
当然,学会尊重生活的多样性,不以全然相同的标准去衡量每一个不同的人,相信这个世上确实有很多偶然的机遇和运气…怀着对人真诚和谦虚的心,也是一门必要的人生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