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红楼梦》,你还记得柳湘莲吗?

    《红楼梦》里的人物没有类型化和概念化,所以在有姓名可考的四百余人中,几乎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人物刻画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芥微处足以见曹雪芹的匠心。

      第一回中,石头对空空道人说:“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竟不如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书中所有之人,但事迹原委,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熟话,可以喷饭供酒。”由此,《红楼梦》扬女贬男的倾向足见一斑。所以,像柳湘莲这种正面男性小人物便如昙花一现,格外引人注目,其余香经久不散。

      柳湘莲是一个多才多艺、特立独行、嫉恶如仇、淤泥不染、侠骨柔情的侠士,这么多溢美之词来赞美他,一点也不为过。他还有一个很个性的特征:冷面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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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特立独行的无羁绊者

        柳湘莲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无羁绊者。

      《冷郎君惧祸走他乡》一节这样介绍柳湘莲:那柳湘莲原是世家子弟,读书不成,父母早丧,素性爽侠,不拘细事,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因他年纪又轻,生得又美,不知他身分的人,却误认作优伶一类。读此一段话,放到当下社会,柳湘莲堪称多才多艺。柳湘莲一来没有家庭的束缚,来二生活中没有牵挂的人,三来有艺压身,吹笛弹筝,耍枪舞剑,无所不通,所以他有能力和条件,背着行囊,揣着鸳鸯剑行走江湖。他喜欢云游,“天天萍踪浪迹”,且又要辞别宝玉,到“外头逛个三年五载再回来”,这里表现了他生活的了无羁绊。

      呆霸王调情遭苦打,也体现了他内心的毫无羁绊。毫无生活负担,且有行走江湖的技艺,也不追求仕途功利,因此他得以不畏四大家族的势力,毒打霸王之后,一走了之,那是何等的洒脱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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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冷面冷心的反抗者

      贾琏曾这么评价柳湘莲: 你不知道这柳二郎,那样一个标致人,最是冷面冷心的,差不多的人,都无情无义。

      柳湘莲的冷面冷心应证了鲁迅先生的那句话:“有谁从小康家庭堕入困顿的吗?我以为在这路途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家道中落中的人,最可以体会世态炎凉。说世态炎凉,不如说这是自古以来仰己强、轻己弱的人性的弱点所表现出待人的冷漠的共性。家道中落的柳湘莲,必见过很多当年高捧而现在又挖苦嘲笑他的人的丑恶嘴脸,生活环境的重大变故,是他形成冷面冷心的性格的一大原因。柳湘莲的冷面冷心恐又多多少少是因为他游侠的身份和喜串“风月之戏”的“优伶”身份所经历的见闻,而表现的冷面冷心。归根结底,柳湘莲的冷面冷心是他对周围丑恶世界的大胆反抗。

      冷面冷心,从另一角度看,却也是柳湘莲嫉恶如仇的性格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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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侠骨柔情的游侠

      中国社会最早的侠是从春秋战国时期的士阶层中分化出来的。“文者为儒,武者为侠”,游侠是一个十分活跃的阶层,他们有自身的道德准则和行为方式,以“重义轻利”为核心的情义伦理是他们用以规范人际关系的行为准则!如荆轲、高渐离、鲁仲连。

      柳湘莲虽冷,那是他对差不多的人,对于他在意的人,却又是古道热肠。冷面冷心,难掩其侠骨柔情。柳湘莲的侠骨柔情,体现在他在待友、待不平事和待爱情。

      对待朋友,他重情重义。湘莲道:“前日我们几个人放鹰去,离他坟上还有二里,我想今年夏天的雨水勤,恐怕他的坟站不住。我背着众人,走去瞧了一瞧,果然又动了一点子。回家来就便弄了几百钱,第三日一早出去,雇了两个人收拾好了。”后文曾交代,柳湘莲萍踪浪迹,身家财产,也就几百来钱和一对鸳鸯剑。穷顿的他有心记得收拾朋友坟墓,并在朋友花上几百文,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柳湘莲的为人,他对待朋友,仗义疏财,有情有义。

      对待不平之事,柳湘莲挺身而出,快意恩仇,不念旧恶。薛蟠因为调戏他,他把薛蟠打了一顿,当柳湘莲再次碰到薛蟠遇难时,却不避前嫌,出手相救。

      最能体现柳湘莲的柔情是他对待爱情的态度:在《冷二郎一冷入空门》一回,柳湘莲疑尤三姐是不洁之人,尤三姐为他愤而自刎后,湘莲泣扶尸痛哭,等买了棺木,眼见入殓,又俯棺大哭一场。出门遇到一道人三言冷语,更悔三姐之事,遂斩断青丝,入了空门。由此可见柳湘莲的至深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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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里,我们往往被一些杰出人物的光芒吸引,然而小人物也有其耀眼的一面,不可取代。柳湘莲虽是《红楼梦》中的小人物,但他的身份和经历都具有传奇色彩。他冷面冷心,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又侠骨柔情,待人至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游侠。他的出家是由于对情的自责和救赎,这一形象也体现了曹雪芹对理想男性品格的追求,与宝玉的形象相映成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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