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亲满门转

原创声明,“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暗涌】”

扯拉子亲戚阚七成,守得云开待日出,吃吧席,见自家三亩地傍修了十字路,立马让利修公路的阮土豪,在他荒草秃斑,垃圾堆山的废墟上建起一幢楼。

乡下十字路,摇身一变成黄金码头。人云亦云,有口皆碑,盲目崇拜,亲戚被牵强附会,恭维地头蛇。

借鸡生蛋,一房爆富,从此都说乌龟有肉在肚子里。看人不踏辣子,却做成这大的产业。八杆子打不着的扯拉子,舔得比手足还亲。

內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一般只看表象。建房时,确实亲戚在指手划脚,猪鼻插葱在监工。

吆五喝六逞能,难免都误将一个单元是亲戚的显赫产业。不由刮目相看,咂舌不已,夸瘦猴子老阚是正宗地头蛇啊,牛!

甚至牵强地分析,地头蛇老屋桩子底下可能有土匪头子家族埋的金子,被地头蛇挖炉坑刨出来了。不动声色,待机而动。

不然呢,四体不勤的大耳朵老百姓里的小指头,哪来这多钱建房?一人道假十人道真,传得很神,当地头蛇是深藏不露的成功人士;深谋远虑的大咖。

总之就是沉得住气,是了不起的角色!落起实来,地头蛇平空竖楼的念头,是从修路的阮路老板嘴里先八卦出来的。

阮老板本意哪壶不开提哪壶,颇有嘲讽性,不忍浪费资源的意思。很多处公路和邻居关系,都是靠阮总套近乎,画大饼,一堆六二糊弄过去的。

路老板就需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凭空头支票糊弄一时是一时。古人言:伸手不打笑脸人,阮总就是个笑面虎,公关人才。

阮总喜欢和路邻居八卦,旨在拉近距离,消除敌意,你好我好大家好。说者大忽悠,醉翁之意不在酒,能把健康人忽悠瘸。

听者地头蛇-阚七成,茅塞顿开醍醐灌顶,非要将画的大饼捏在手里,吃到嘴里。从而缠上路老板,耍赖皮,不达目的不罢休。

修路设备一响,地头蛇就出洞。又麻缠路老板来了,只听他嚷嚷:知道你说着玩,哄我们开心。可是,我当真了。条件随你谈,绿灯向你开。

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你当你的老总,我做我的白丁,好端端的你让我做上春梦,从此睡不了安生觉。管你阮总还是瘪总都得负责。

你可以得大头,就是不可以不当真。

若不然,我阚七成有一百个破坏性的可能……比方说,这条十字路除非改道绕行。不改道的话,那就从我身上修路。

阮总,你信不信我立马在路中央搭窝棚住,要你们啥事干不成。我父子三条汉子,没钱有闲,说到做到24小时干扰不断。

阮姓路老板跟工程总监正研究图纸呢,无心搭理。地头蛇说着说着,抱住路老板大腿,一屁股坐地上耍死赖。

路老板算是遇上了乱子妈,扇自己嘴巴子,怨自己贱。再不稳住阚七成,若皮扯大了,说不定他撩起的话把就会露馅。

等总监听前因后果来,传出去就有大麻烦。虽然修路扯皮是常态,但千万不能让人家知道,这次的麻烦是由他路老总画饼引起。

得把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这砍老壳的阚老头,既然开出条件由我说,或许骨子里算爽快人,穷着急了才耍无赖。

偌大的平坦面积,挺省事的工程。路老板觉得建紧凑户型,充分利用地皮,几方临马路,位置佳,有利可图。

路老扳还真动了心,让地头蛇回家等,忙完就来找他。不差钱的人好办事,人齐马齐材料齐,完全当自己的事业谋划。

横竖顺地走一趟,心中就有了面积和利益的大概。路老板知道轻重缓急,他来个房子先一步绘图;打围墙;挖基坑;扎花架子。

公路迟一步,就只能礼让民房距离、高度、不越红线。基坑挖好待命,螃蟹的眼睛是活的,基础桩大小,落差,随时依公路高度调整,他能控制预期。

十字路,空中别墅一地标建筑的形成。使外地一加油站老总也凑热闹,抓机遇,看好这新码头。非要安插个大型加油带加气站,在地标建筑的路对面。

外来投资商,胆大心细。唯恐有些地头蛇的头难剃,加上风水师高参的位置,背和远挪一丈就不行。

为了不挨鞭子过河,考察地理位置的决策人,据侧面打听到本地钉子户,就是十字路口那幢房主-地头蛇。

地头蛇,当时满满的贬意。以讹人而臭名昭著,所称的刁民绰号。只是地头蛇自己没觉察出骂名。

为了拿下地头蛇,筹建加油站的老总,主动提出滿足两个条件。让地头蛇从长远利益出发,在加油站征地协议书上带头签字。

给好处一,加油站主要股东,在某大城市有信托公司,可接收有文化底子的地头蛇的老大作业务员;二,加油站让地头蛇老二入上一股。

此无限利益的条件开出,地头蛇直接偷着乐,嘴都笑歪了,没考虑再刁难油老板。生怕一刁难,全功尽弃。老人言:细娃吃萝卜,得一节节地来。

地头蛇,本来一穷二白,人见人嫌。之前都称他是懒得烧蛇吃的死蛇,懒到蛇钻他裤衩里不愿拽出来的槽老头子。

糟老头子除了有一片房前屋后的好地荒着,就只有二个光棍儿,及三间干打垒的烂泥瓦房子。餐风饮露,摇摇欲坠。人磕碜,房子也寒碜,莫若茅屋为秋风所破。

美丽乡村建设尚未动工的前几年,就有慧眼识珠的,自称厂长。想买下他的五亩几分荒地。

糟老头子答复是再多的钱也不卖,要给两儿子留着。某厂长的拎包人,听了糟老头的给儿子留地借口,嗤之以鼻。

联想他们镇上一个大字不识半碗的愚妇,也是仗着两儿子前途无量。统共只有屁股大个地盘的烂房子,拆建两个铺面就没有通道位置。

镇上为市容市貌的整体性,出面调停左邻右舍,督促建房。愚妇反而觉得都在算计她样,斩钉截铁道:

谁投资,谁伙建,谁承让通道,我都不同意。这是我的三尺硬地,地皮和天面都有发展空间。我想建地下仓库;顶上阳光房;中间几层,谁也管不着。

放那又不要饭吃,人不可貌相,好饭不怕晚。哼!将来我要让儿子建成通街唯一的电梯房,比左邻右舍都高大壮观。

转眼二三十年过去,平房都翻新成统一六层楼了,愚妇也老了谷子黄了秧。烂房已自行垮塌,成了十里长街的断裂带。

镇上觉得烂房塌在那不好看,做动员工作;给优惠政策,遇榆木脑袋,送福划却对牛弹琴。好歹不分有啥办法,只能做了个巨幅广告,作为美化镇容的遮挡。

嘴硬的愚妇,两儿子不知被人骗到缅北了还是咋的,至今音讯全无。愚妇春秋大梦没实现,无依无靠,只好在娘家村子租窄房住,租薄地种。

图姊妹们关照,吃婆家村镇的低保。

过了村没了店,现在即使有钱建,也不太容易。这糟老头和那嘴硬的愚妇思维方式太像,简直一个妈生的。

两个儿子都是奔四的光棍。三十而立,四十而后行。老鼠尾巴打一棒捶,全肿不吓人。

闲着这块荒地不种,又不务正业,夜郎自大,好高骛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我们这么年轻帅气的厂长,人家儿子女都去发达国家留学,镀金去了。这糟老头好意思说,渣子堆荒地得留给儿子!

古人没说假,有啥样的爹就有啥样的儿。人维持有的,狗咬的丑的。拎包的当然向着主子,打抱不平嘀咕。

谁都是看脚尖上说话,人之常情。

不能怪拎包的短视,幸好心底话又没从嘴上过,把了门。

敢赌,说出来准找架吵。别小瞧这糟老头,赛嘴劲不一定读书人能赢。拎包的才没那傻呢,一看就知道打不湿拧不干。

厂长见买地的事泼水不进,起身走人。大概预料之中,讨不到米有口袋;求不到官有秀才,表现得无所谓。

厂长或有先见之明;或者他知道区域规划。老城,城市功能不够配套,新城将会重心东移。

几馆几中心、各大院校……有待扩容,发展宽泛。不久的东边,将出现新的经济、文化、政治、休闲、购物、旅游等综合中心。

厂长东方土地,到西方不灵。在厂里叱咤风云,没算到他方的一个瘦骨嶙峋的糟老头就说服不了。谁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钱就不稀罕,只知道做梦。

东方不亮两方亮,中间有个大月亮。厂长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一边找新钥匙开这老顽固的锁,一边在别个村子找位置去了。

厂长不信那个邪,砸钱搞不定一处、一人,一事?短平快打提前量谋发展的心事,成了厂长的马拉松。

建设美丽乡村如火如荼。要想富先修路,糟老头三十年等个闰六月,路已在规划开工建设之中。

尤其,猪嫌狗不爱的槽老头子这户,据竖在村里的规划图展板显示。荒地边成了宽马大道的十字路。

不久将是是个人就看好的码头,幸亏没卖给厂长。耳根一软,捡便宜的厂长,用几吊钱就打发了。

能承揽路桥工程的阮总,决非等闲之辈。无事闲八卦,接近糟老头。建议在十字路率先建幢居民中心,这个契机绝对错不了,得赶紧抓住。

十字路的宏伟蓝图催人奋进,阮高人一点拔,糟老头坐卧不安。横竖缠上阮老板,要求投资当暗股,他出地皮。

不然的话,这条路除非绕道走。他百十斤不足的糟老头,将誓死反对在良田好地边修公路。

没照样有比样,预期高树低草人行道、绿化带一延展,路面提升?他那点地在氹里不够废。城里时兴卖毛坯房,据说成本也不大,一举两得的事,必须戗住阮总,刹修路的车。

阬总顾虑:上次一段通村公路被群众拦下,至今没能开工。这条十字路赚头大,可不能让刁民糟老头把标段给整黄了。

前面提到的,这十字路的糟老头,不按套路出牌,抢马吃车,看来他阮老板非花点小钱变通一下不可……

槽老头自捡漏建起X镇十字路居民楼,声名远播,成了名符其实的地头蛇。空手套白狼,将三楼以上全贱卖了。

杀猪杀头杀屁股,各有杀法。路老板不差钱,等升值。糟老头等不得馍馍热,求吹糠见米。(不包办手续,完全图短平快贱卖套现)。

接下来糟老头跟路老板打了场赢官司,横扯合同不包含门面。全文没标明门面平分四个字。若不依从,就让路老板将楼房拆走,归还耕地。

说没建设子,他一家人也没饿死。言下之意不领情。大老粗抠字眼,把专业搞工程的,天天跟合同打交道的路专家给赢了。

防不胜防,简直把路总的鼻子气歪。

歪火人-糟老头子,白捡一栋房。歪打正着又创造门面独吃的奇迹,真是心长歪了,谁也看不出来;运气来了门板挡不住。

地头蛇独占六七百平门面,用卖房钱将连早吃带购物的大超市开起;把两光棍儿子一个吹成做金融的,一个吹成加油站的股东。

走狗屎运,加上做梦掉粪氹里。一觉醒来,靠扯经闹畔,三个臭爷们,转眼成了三个坨子屁股,屎蚊子嗡嗡地追着溜须拍马。

地头蛇出钱,让标致的大儿子学会装和吹,经验之谈:哄死人不填命。大儿如获至宝,顺理成章在外地的信托内部,靠吹牛赢娶了最靓的妹。连房带人,还赚一笔乐观的陪嫁。

二儿子不像亲生的。哈腰驼背,小伙猥琐,整个干柴棒。黑瘦,形象差。女子见了就自然地吗呀那种。无品相。尽管有卖了的房产装富豪撑面子。可婚事,仍然颇费周折。

变畜生要变猫,变人要变幺。爹妈都是最疼断肠儿的,地头蛇家更不例外。他善说六国,嘴巴吹肿家底大,谁嫁谁享不尽的福,仿佛家里有矿。

吹牛不完税,地头蛇人上托人,宝上托宝,打预防针称包成媒者,给阔绰的小费。小恩小惠买活有意向,瞎打听的老二认定修车的修理厂一软耳根子-某老五。

老五最嫌贫爱富。都这耳进那耳出,唯他来了兴趣,偷偷摸摸按地址去考察蛇老二。一打听,人家一指那栋空中别墅,果然了得。

名副其实,当地一霸呀。条件恁好,岂能优先外姓?非介绍其亲侄女,在外地当洗头妹的做人家大龄猥琐男的女朋友不可。

这样的条件,打灯笼火把难找。保成此媒,老实哥和半只脚-侄女子,后半生何止无忧,都等着沾光享受吧!

软耳根土地老爷没见过大供香。逮住亲侄女回老家的机会,亲自开车接来侄女办招待保媒。

任凭当叔的咋夸夸其谈,添油加醋,大肆美言,亲侄女始终不表态。记忆犹新!儿时的亲侄女-半只脚,跑了妈,出了车祸,断了脚掌,少了五根脚指头。

雪上加霜的侄女,家里穷到舀水不上销,直讨米要饭这一条路可保命。乞讨为生,啥罪没受够,啥人啥世面没见过?

年龄虽小,饱经沧桑。人小心老诡大。哪怕缺一只脚的五个指头,却从乞丐打拼到在大城市。借钱买间旧屋住。

没求过亲叔叔亲伯伯亲生父亲,亲姐弟一次,就那么有志气的玩消失,渡劫样熬过童年,家人都以为路死路埋到快淡忘了。

殊不知,亲侄女买的大城市的一间烂屋,不久遇拆迁赔偿,置换一套电梯房写字楼上的公寓,价值翻百倍。

小丫头学会了美体手艺,能自食其力的半只脚。在外面人缘挺好的,可算见多了大猪走路;

也没少吃过大猪肉。许多条件优渥的美体男生向她抛橄榄枝,送秋波都无动于衷。

就叔介绍的那猥琐男,靠啃老的夜壶掉绊的"富二代",在外面混的女孩就懒得搭理,叔小巫当巫,吹得天花乱坠,不知咋想的?

杯弓蛇影,叔莫会要变卖侄女吧?半只脚心里明镜似的不表态,压根瞧不起这其貌不扬的大龄剩男。

即便亲叔,自己不硬气,几时正眼看过侄女。何况口前的话说绝了,谁也靠不住。

反正亲叔又没在她半只脚最难时施舍,接济过。没欠人情,无须有不看经面看佛面还人情的顾忌。

拒绝是明智的选择,记得美体学校老师讲过:尤其女孩子混社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儿时车祸,秋风扫落叶般,残酷地压掉了她小女子五个嫩脚指头。没见叔老伯爷哪个亲人来看望安抚一下。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不仅没人同情,反而有乳名都不称呼,非要侮辱性夸张成半只脚-残疾人。令不知情者听着就惨兮兮的,真是人言可畏啊!

劝嫁,连亲叔叔就口口声声揭短,老拿她缺脚指头说事,说痛处,揭疮疤。其实,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找对象是一样的。

能隐藏的小残疾,多大点事。在鞋子里塞上合适的泡沫!走路根本看不出一点问题。加上如花似玉的年龄,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上天关了半只脚的这扇门,同时为之打开了一扇心灵美的窗户,照样能看到外面的世界,有憧憬未来的权利。

侄女有自信做健全的选择,无用的单亲家长,没能力养,从来也不敢过问她半只脚的婚姻大事。消失又冒泡就阿弥陀佛了,深怕一逼又潜水。

本地父老乡亲,见乞丐半只脚失踪逾十年,非但没死,反而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成阆苑仙葩,咂舌不已。

求婚者可多可直白了,她一概拒干净。绕来绕去,势利眼,混得还算可以的亲叔叔,看好地头蛇条件数一数二。

软磨硬泡,硬逼侄女屈嫁猥琐男。说不嫁土豪,你老汉百年时,我们也不得理会。往后你那方有什么事,也别给信,只当没这个叔叔。

割袍断义,狂轰乱炸的绝情话,施压给涉世不深,本来自卑的残疾晚辈。只呛得半只脚,不知如何应对。好像不给叔台阶下,听任保媒就是离经叛道。

从猥琐男感激丈人叔的慷慨程度不难看出,在半只脚拒婚时,是亲叔叔暗授的机密,教猥琐男如此这般。

因他宣扬过捆绑也成夫妻,叫侄女先接触找找感觉。也许就是亲叔出的馊主意,才让猥琐男利用看电影的机会,使神不知鬼不觉住上宾馆,生米做成了熟饭。

然后刻意凉拌,变背动为主动。突然怀上孕的半只脚,有口难言,只好认命认栽。

谁叫他有无用的老汉阴险的叔呢。别无退路,辞了美体公司的工作,卖了公寓,妥协领证。嫁的人不亚于糟老头一个,上不了台面。

亲叔叔还讨好卖乖表白:我还得害你呀,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就多。我没你看得远?你不愿意嫁,还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侄女子苦涩一笑,想起记不全的那首老歌,结合实际歪改为:你要是嫁人不要嫁别人,一定要嫁猥哥。倒贴百万钱财,带上吃饭的手艺,嫁到泥青马路来。

高门大户的地头蛇,圆台喜事原则上不能俗气。具体操作,由地头蛇和半只脚亲叔叔对接,他们说咋办就咋办,直接没有女子父亲和猥琐男的事。

猥琐男只管入洞房,半只脚的父亲只管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笑成弥勒佛。

亲叔叔认为得在最奢华的酒店办婚宴,得给女子三金配齐。得善待女子老爹,始终如一。

地头蛇一一爽快照办,应付三天两早上,包括重金谢媒更少不了。上万的进口手表,不知是信托发的礼品,还是地头蛇专门买的山寨货?

让猥琐男将名表用作了拜满门年的礼,亲自戴在叔丈人的腕上。找对了姑爷,一度,无用的老汉从叫化子幺,过上天堂的日子。

其浑身上下穿戴,吃的喝的用的,包括零花钱,给了又给。直羡煞得十里八乡的爷们,都自愧不如妄来人世。

全体总结还是养女好;可是,女也各安天命,嫁得好的凤毛麟角。不缺话说的乡里乡亲,又总结为叫化子幺有后福,是造化。

没他那个耐拖经耗抗打击的命,真就羡慕不来,也等不起。几个人能守得云开见日出啊?

未经十月怀胎,先上车后买票的丑,不仅不用隐瞒,双方还当牌子耍。半只脚结婚没过几月,就接客喝满月酒。

娘家疏的亲的来送汤,有幸在地头蛇府上饱了口福、眼福,更吹得神乎其神。

几千平米的超市和自有地下室,收添儿子的满月礼,长人大,都是第一次见这等土豪家当、人气场面。

客如潮水,嫡系亲戚,前后几乎吃上一周。做客的人无不咂舌恭维,私宅太气派;超市好大;码头好好,豁牙齿吃红透的柿子,美咂了。

少说也是亿万富翁吧……一时间,包括空气,天上的仙女……都在羡慕嫉妒恨,半只脚咋这好的命!

地头蛇咋这么大的财产,两腿一伸也带不走一砖半瓦,不全是给这残疾媳妇的?真是先苦后甜嫁对了人,玄孙子就不用劳动,奋斗了。残疾女,八辈子都有好日子过。

大栋房,大超市,大庭院,深深几许?馋得老年人都想巴结地头蛇;年轻人俯首贴耳这半只脚小两口。

说不尽的奉承话,攀扯祖宗十八代的亲戚关系,拉近距离。只分早晚,秃子想沾月亮的光。

半只脚日子过得风光无限,其保媒的亲叔叔也名声大振。成了豪门月老,托咐其叔保媒者络绎不绝。

究竟不知道还有好多单身狗的阔绰家庭,买主求卖主,在临时抱佛脚,在抱侥幸心理的路上。

有半只脚这例保媒资本,其叔飘飘若仙,趁热打铁,在设想注册个婚姻中介公司,明码标价,躺着赚钱。

彼时,地头蛇的大少爷,在信托公司已站稳脚根升了职。生意忙不过来。有权限安排猥琐弟也去信托帮跑业务。

把父母-地头蛇接到大城市去带大孙子,遛弯玩,看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吃人参燕窝,生猛海鲜。

小孙子由半只脚父女和保姆照顾着,半只脚当甩手掌柜经营超市。电脑管理,承包给人家了,和加油站一样。

固定时间为年底分红。

平时,股东根本不用打理,照面。像地下工作者,单线联系。黑科技手机电脑和大数据管理,股东们谁也不认识谁,也无权过问。

捡钱,有什么不乐意的呢?生意有成功模式在自行运转,加油站是365天24小时源源不断在创收,加油机整个变相的印钞机。

究竟哪些人入了股,都不透明,也不许瞎打听,说这是商业秘密,大股东几个,都神神秘秘的隐藏着。

猥琐男顺利分了一次红,不足半年近十几万,嘴巴笑成豌豆荚。尽管试营业阶段,收入不乐观,但捡钱总比掉钱好。想当年,几十年也没见过十几W,知足常乐是地头蛇的人生观。

过新年,地头蛇回家就为分红,串门两件事。扬名张张拜年,举足轻重也是以半只脚的叔叔老五为主。

美其名曰一门亲满门转。人五人六的老五,陪亲家总少不了邀请他的手头宽裕的那个娃子舅舅陪酒。

和地头蛇不买任何人的账,只重视娃子亲叔丈人一样。也讲门当户对,儿郎相配,圈子份量。

毕竟地头蛇老二的亲事是叔丈人一手促成的,所以,新挖茅坑三天香得拜年,帮到哪黑哪歇。

成功人士大同小异,有冤大头或贵人稀里糊涂助力。老五忘不了他白手起家。

一院房,是娃子十个舅舅之一的高参献计献策,帮忙布局,帮找资金,帮赊原材料,才从无到有到实力派,慢慢起家的。

不然,和地头蛇样,买主找不到卖主,媳妇和孙子不知道还在洞庭湖的哪里哪,照样在社会最最底层,干着急不流汗。

称不上吃水不忘挖井人,只是杀猪带"挺长"-一就两俩。添双筷子添个碗,坨子作揖的事。

加上客走旺家门的奉承。老五凡待客,总少不了邀请能者多劳的那个舅舅作陪。

当然,自开上地头蛇这门亲,但凡老五家有客,一反常态,吃虱子也没少他猥琐哥一土豪老二准老丈人的爪爪。每每都是提前叫来,吃了还拿些走,秃子沾月亮光。

和乡下人的联系方式为老人机。半只脚给买了一个,还包费用,有事叫起来方便。猥琐爷们,有半只脚这样的孝顺女,确实算后福。

那么个邋遢大王,把女换成儿媳妇,试想,吃饭决不让上桌子;说话得转过头去,甚至没发言权。不然,儿媳妇不愿看那张紧张的脸,更怕四散的烟味、口水。

过大年,在好客好表现的老五家,地头蛇三杯酒下肚,已情不自禁。乐呵得收不住嘴,吹嘘老二日进斗金。

年入几百万。比老大年薪二三十万強的多,他从此不用操老二(半只脚)一家子的心了,生一群孩子也养得起。

佩服老二的叔丈人-老五-五亲家,咋那么有眼晴劲,硬是在看不出来老二潜质时,看好他这别人看不起的抢手货。

正如亲家买了别人看不起的地皮,建的这栋房子,现在成了举足轻重的黄金码头。

幸亏亲家抢先一步成全侄女,否则……地头蛇对着叔丈人老五耳朵低语:亲眼看见,几个大学生美女在追老二。

大学生听说X总(叫老二一口一个总)找了个半只脚,呸!浪费资源不如不找。怂恿快点分手,在我们五朵金花中,眯起眼睛挑一个就没得说的。

说这话的大学生是独生女,家庭条件比他地头蛇家还好百倍。也是跟大媳妇家一样不差钱的主。只有一个掌上明珠,就谋事业型的白月光-姑爷。

地头蛇的意思是明讨好,暗提醒叔丈人,警告老二不能这山看那山,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不然对不起叔叔保媒;实际警告半只脚不能吃醋唠叨什么的,要服服贴贴当好他家的贤妻良母……

言下之意,男人有钱就变坏,老二当陈世美的可能性比老大大。尽管低语天知地知,也说得五亲家,连脖子根就红一下白一下的在变色。

老五又吃不准老东西的真实意图:炫耀?显摆?还是带话让侄女子敬重他一家人?侍候他几代人?当个好丫环、奴仆、小妈妈子?

这个年,地头蛇的猥琐老二,不再像往常串门样,点头哈腰舔狗,礼恭毕敬待命。已经飘飘然有大款的派头,就差大哥大扬起,和联合国喂个不停。

猥琐男在丈人叔家,俨然是个财神爷,目空一切。吃罢年饭,都催三缺一,他却闲不下来。两个手机不停接电话揽生意,推业务,发脾气。

尽是谁要投他一二百万的话题。在电话里,猥琐男看人下菜碟,表现出不是至亲至戚要好朋友,凭他现在的身价就懒得搭理不相干的人。

所搭理的几个人,全是实力派。动辄就是几百万,信任有加,先打进了他的手机账户里,他还不稀罕。

猥琐男,像点兵点将遥控大城市的女秘书拍板。婷婷,我说你记:张三,二个点;李四三个点;王五二个点;赵麻子考虑考虑。

胡三毛的三大几十万,待会我悉数退回。谁叫当初我求他支援时,带理不理?现在我就要让他尝尝高攀不起。老……子……的滋味。

老二下意识觉察"老子"口误了。

真老子(地头蛇)在傍边。我再大能大得过他地头蛇?想起往日苦,我家要多贫寒就有多贫寒。

谁都笃定我和哥当一辈子光棍的,起步转弯,全凭老子这大忽悠,佩服一介农夫,硬把阮总小年那大个实力派路老板给忽悠瘸了。

地头蛇的老二,谁都不服,只服老汉。赶紧在脱口而出的老后面咽回一个子字,量谁也听不懂他这不着四六的话。

进而吩咐:婷婷,你记好笔记,按我说的区别对待开票,记台账,锁电脑……

地头蛇又给丈人叔老五低语介绍道:婷婷是老二的私人秘书,你只管记住我说的话。我是怕他狗日的权大了,钱多了找不到北。

你抽空说道说道他,敲敲警钟,他最听你的话。我管得了屋里,哪管得了屋外,没千里眼顺风耳,我也难啊!

地头蛇明显嘚瑟得不行,亢奋得要命。老五对于地头蛇乌七八糟的低语没兴趣。

到是迫不及待接过可挣外水的话题道:侄女婿,侄姑爷,听你那口气,买卖做得挺大呀?假如我要放你手上三十万,你给我一年多少点呢?

叔,看你说的,我们啥关系啊?你信得过我,就是放一万,也给你四个点。我能赚您的钱吗?赚您的钱就不算人,是四脚爬的。

这种几何倍增,大投大挣,挣大钱的信息,听得丈人叔心花怒放。兴奋不已的看看娃子舅舅。

意思是经这参谋的这姑爷不赖吧?将来,你把我维持好了,给你孩子也介绍个大腕。人不可貌相,别看长得龇牙咧嘴的,可厉害了!

老五看得舅舅心直痒痒。舅质疑地打破砂锅问到底?啥生意,由你决定发多少钱,稳当吗?

猥琐老二摆谱道:我是代理银行做业务,说白了为银行放贷。放给按揭买房付首付的。

你绝对想像不到,大城市有钱难买房,有房不愁卖。往往够条件买的引进的高学历人才,又没得现钱,只好贷款。

原来是哥哥他们营业部,业务的一部分。现在,从银行剥离出来,凭他们提供的票据,赚钱分成。授权我们公司,全权代理业务。

他做多年了,我才拓展业务一年就升成了区域总经理,所以我有表决权。我也就在外面逞能,叔、舅,您老辈子千万别介意我跟他们说话的语气。

舅舅将信将疑,说他气管炎一个,想放十W,仅一年赚点烟钱,就要派上用场,不得有误。

实际舅舅是投石问路。猥琐老二承诺一百个误不了事,立马从公文包里拿出文房四宝,把十W的条子打了。

过年,工文包里正统借据,印泥,印章一应俱全。票据看着就很专业,字一点不猥琐,洋洋洒洒,龙飞凤舞的签名,像个经理的料。

舅差点拿老二联想传闻的军阀头子张作霖。大文盲一个,仅会签名,名字写得龙飞凤舞,像大书法家。

但,不知是老二天生鹰鼻子鹞子眼,吃人心挖人胆的俗话,磁场效应,还是咋的?和这种人相处,防范心理自然失灵。

明知不可信狂言,却只有厚望,信任。猥琐老二按四个点的年息打完条子说:随舅什么时候把钱转来,利息都从打条之日开始认账。

我一年做十亿的业绩,这点亏背得起。肥水不流外人田,正因为不是外人我才接收,否则没门。

舅觉得老二的话不猥琐,有无道理,如今,看大门,扫厕所就得占面子。否则,干看银子化成水,捞不着。

老二就舅的质疑语气侃侃而谈:银行是不差钱的,反对红利外流。我汇报还只能说照顾圈子人,老客户,哪个石缝不藏鱼呢?

不然银行不审批,利息也出不来。

舅舅是文人,由衷欣赏借条打得很专业,像律师提供的格式。字写得工整,洋码号也规范,甚至,标点符号就无可挑剔。

靠谱程度应该有,选亲不如择媒,财大气粗的,十万本,几万息,一晃就是一年。这点小钱,对于大买卖算个吊毛。

老五办招待完毕,以后几天是地头蛇做东,也接他二的表舅到景区酒楼吃大餐。

客多,菜多,酒烟上档次,奢侈,无可比拟。真是有钱不算小账,一切都讲排场。

听说五天年一过,六号上班。全家就回大城市。下次聚会,得等到年外了。舅舅不知应不应该推磨,意思一下?

问客杀鸡,欲回馈招待。被地头蛇真诚谢绝了,说已答应地方领导和加油站的款待邀请。

听口气地方领导、某些企业在争相宴请地头蛇父子。香饽饽吔,这么受重视,说明有实力,应该靠谱。

与素一言九鼎一诺千金的舅,感觉十W不是钱,是一只烈兔子,放回心里就往外蹦,怎么也关不住。

坏磁场作用,舅不由自主,拿起手机顺手将条子上的数划给了老二,心顿时安然舒坦。

钱及时到账,搏得老二秒回信息。

舅:钱已收到,如期将连本带息亲手给你。顺便在你家打一天麻将,磳一天饭吃。听说舅妈有几道拿手菜,在馆子里吃不到。

欢愉嫌日短,寂寞恨更长。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快到下半年底。都在忙年,比猥琐老二更猥琐的老丈人,破天荒贺六十大寿,忙接客。

好上的树猛上,大概第一个电话就接了老五的侄子舅舅。忘不了侄子舅母打牌爽快,非但不逮他炮,还把在桌上赢的几百全给他。

麻将场上无父子,都是蛆芽子往肉里钻,皮薄得要死,哪有侄舅母这样的大方人啊?都没见过。凭好感,爱尾及乌,大寿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舅。

地头蛇的亲家,是本来没人理会的下三烂,找了财神姑爷,翻身农奴得解放。高兴得不说老亲旧戚和村民,得意忘了形,连打过几次架的邻居就满接了。

捧红㧓黑的村民,都提前送了红包或物资捧场,预期一家老小嗨吃回本。本来有成见,人家送一百不吃回本或吃赚,心里不平衡。

半只脚订做了特大号蛋糕,给猥琐爹全天戴上王冠式的寿星帽,点了六根代表六十根的小蜡烛。

场地搭着大帐篷,摆滿大圆桌,招待十六方。有专人记账,有亲信收礼。屋里屋外一轮十几席,预期得好几轮调席。

寿星的大女春花,早有成见:乞丐冬雪妹没她健全,凭啥从消失到一步登天?她个完美无缺,反而混得捉襟见肘也快讨米了。

春花自妹翻盘就开始无地自容,有家闹掰,分道扬镳。骂婊子样的老公,能力远不及地头蛇的猥琐老二。

人家是乌龟有肉在肚子里,滚,给人家提鞋带去吧。春花也开始效仿出远门打工,照妹这葫芦画瓢,也学着玩消失。轮到父亲大寿,不论谁,怎么也联系不上。

如意弟,打工遇上赖子老板,想回家庆生没钱,人生一点不如意,咋好意思让老汉和冬雪姐寄路费?推说请不准假,实际是姐弟间的落差太大,心理失衡,不舒服。

猥琐爹的花甲宴,仅有半只脚-冬雪一人砸钱承包张罗。这等场合,新婚燕尔不见姑爷,是客人的一大扫兴。人家都想看模范姑爷如何表现。

不说儿女,姑爷也缺席。料想猥琐老丈人心里也别扭得狠。尽管说姑爷工作万忙,沒顾上回来祝寿,已电话解释:有冬雪代劳。

尤其是舅舅,横竖感觉异样。自开上土豪亲,捡烟头吃的二溜子老丈人,烟立马升级成二三十元一包的档次,一天两包,冬雪按时从超市拿回来。

冬雪怕猥琐父亲恋赌,一般不敢给多了零花钱。就是物质上的满足,也怕他有米一锅熬,有钱一把飘。

可在外人看来,已是天翻地覆慨而慷。穿戴若配上瓜皮帽,像极了往年的地主老财,尽管腰包空空如也。

也许农村人比城里厚道,都兴相互捧场。本对滿接,咋邻村也闻鞭炮声赶礼?猥琐的寿宴,一点也不逊色冠冕堂皇,的确相当有氛围感。

凭哥花甲人气,叔丈人老五感到气人。他自愧不如哥的命好,担心他自己的六十岁,客人寥寥无几,一轮客就坐不满。

那样的话,不如不办,免得丟人。因他才一根独苗,长人大好像还没开知识。远不及他上代人心强好胜,真是干着急不流汗。

加上城里固有风气,大杂院,数栋楼,两对门,见面不说话,装作不认识。背后不贬作七七八八就烧高香了,心里噎着羡慕嫉妒恨等各种矛盾都是常态。遇事好意思接礼?陌生人接了也别扭。

清高的半只脚冬雪的五叔叔,素来,余光就懒得搭理这上斤不上两的猥琐寿星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破例敬哥酒,说一套祝寿词:

祝你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我先干为敬。不胜酒力,只敬哥,望同桌的客人多多包涵,请大家吃好喝好。

增广贤文有句经典: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敬的有钱人。说到底,弟敬哥酒,敬重的还是背后多金的姑爷。

老五从骨头缝里就表现了崇洋媚外,崇拜富庶。他提倡的一门亲满门转,也只是给自己脸上贴金。那多舅舅,老表,没见走得近,邀请陪地头蛇?

一高兴和猥琐哥喝了个四四如意,四季发财。不善喝酒的他,被呛得咳咳咔。手机添乱,急骤响铃,还只顾咳咳咔。

待不咳咔了,才手忙脚乱掏手机,喉咙依然止不住酒辣得发呛。从兜里掏出手机认倒顺,被咳颤抖着,手机捡起再跌落。

迷信头子老五,从接电话不利索,已经预感到电话没有好事。所幸是普普通通的小米,耐不耐摔就不用心疼。

若是万八千身价的进口苹果,不管抗不抗跌落,都会心揪一阵子。免强接听电话,原来是在船厂上班的老表打来的。

老表听到老五电话里传去的是一片嘈杂声,吩咐借一步有重要的话讲。老五虚惊不小,也不管此时厨房上什么稀罕菜,赶紧登楼顶,背开人,消停接电话。

老表问,这下说话方便不?嗯,方便。在四哥的楼顶上,身边没任何人,有人也只顾吃饭去了。

老表客套道:对不起,耽误你吃大餐了,我心里就是搁不住话,不说出来难受。你靠墙站稳,我再告诉你个很不好的消息。

老四家烂尾工程,楼下毛墙对付住。楼梯没扶手,楼顶连女儿墙就没砌。工棚就不及,因为缺银子,才将就住。

老表的意思,不放心老五在这样的楼顶听最坏的消息。老五答应一百个没事,他在楼梯帽换步台处,安全。

老五催,架不住电话里卖关子:快点,再不说,我就去吃饭了。你都说了坏消息,你不说,我还懒得听,免得影响心情。

老表唉声叹气道:鬼女子一半只脚两眼晴瞎一双,找个大骗子老公,被人骗了几千万,还连累我们都被骗了。

猜你比我放的多,我们赶紧想办法收他没卖的房子……

老五叮嘱老表:慢点慢点,你别着急上火,你先说你咋知道的准确信息?老表:不愿想信吧?

我咋知道的,说来赶巧。公司有债务纠纷,今天开庭,我去傍听。瞎转悠就在法院墙上看到了张帖的公告和通辑令。

姓名、电话、住址,能确定不是同名同姓。一群专业团伙,放长线钓大鱼,扯公脚盖婆脚,隐藏五年才穿帮。说主犯已巨资跑路,大概去了国外。

喂喂喂,老表在喂。老五已吓得僵在楼梯帽上捂肚子疼,不知如何接话茬。他想坦白,哪是半只脚瞎眼睛呀,是他老五眼睛瞎实了,引狼入室。

他要是被骗,牵一发动全身,何止自己的,哪个亲戚不是看他老五面子,不然能认得卖炊饼的大郎?

哪家都放了几十万,最少的是舅舅,他才十W。半只脚百多万全投进去了,还有……哎,嘴里含雷管-响不得。

是他老五五迷三道不着调,硬是通侄女嫁,捆绑成夫妻。亲家开超市,他就帮忙揽生意起。和几个舅舅们吵架让照顾亲家。侄女婿入股加油站,也是他帮着在外面把死猪吹上天。

过年那天,招待亲家。他若不接舅做陪,娃子舅咋得投十W?所有都是他害的,帮忙撵山,这下把大家都害惨了。

等羊尾巴盖不住羊屁股后,有的亲戚会把我吃了。有的明面上可能不怪罪,背地里能下把我恨死算稀奇。

换位思考,可以想像,大家都会牵怒我。谁让我上的当,我找谁赔损失。老五惭愧得心跳到嗓子眼,对南天白云检讨。

可喊天天不应。老表喂了半天,老五才结结巴巴的接上话题骂道:王八蛋,骡子考的,公告上墙,看来这事已经出现大几天了。

就在昨在,那南瓜包鬼娃子武大郎,还在让我投五十W入X田某加油站的股,看来他完全是把我当傻帽呀?

我,恨不得明天去把他狗日的打一顿。没钱给我,我把他长不够一拃扔江里去喂鱼……

老五忿忿然,骂骂咧咧不能自己。想着出气的方案,想损失最小化。老表劝告道:幼稚,我和他狗日的同城,距离几站路,我就摸不着他脚板皮。

你去?门就摸不着!再说,要命一条,要人一个,要钱没有。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找他只能说说气话气自己,还能咋样,横着咬一口?

傻眼的老五,觉得老在楼顶上耗着也不是个事。崩溃的老五,扶着脏墙,咬紧牙关,一步一挪。像百岁老人,走路两腿筛糠,连牙齿就颤颤巍巍,踉跄下楼。

跟倒趴好不了哪去。人归座,灵魂不在,没精打采的样子,看着就后怕。归坐的老五还在眼冒金星,心翻江倒海,嗨起痒痒的拳头子。

唯寿星哥能出拳发泄。正气头上,哥却不在席。老五他食欲全无,尽管肚子没填饱,见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寿宴就上头。

坐卧不安,眼睛像探照灯在找哥。老五,我在这!老五刚真定下来,寿星哥眉开眼笑,满敬了一圈酒回酒来,迎合五弟。

弟要揍他,他还以为又要敬他。寿星感恩戴星,感动不已。要回敬五弟,要表达谢意,是他把女子劝醒了,才嫁上这大个财神姑爷。

能有今天这全村第一的寿宴排场,全托五弟的福。寿星虽言短舌笨,但乌龟吃汤圆一心里有数。哪怕这桌客人不敬,这五弟的酒不能不敬。

敬酒先发言,开门调咋说呢?寿星支支吾吾,挤眉弄眼,抓耳挠头。亲兄弟说客套话,好别扭,像说肉麻的情话,挺难启齿的。

大郎一副不自在的样,不知有多滑稽。老五听了坏消息,这地,这宴,这桌,这哥,这场合……

哪哪哪都不对。他满腹鄙夷,一刻也不想见哥,更别提喝酒。不为猥琐哥这萝卜,不扭死他这蔸上等的菜。

养女攀高门,稀里糊涂生,没本事养的哥,还配儿女双全?真让人笑掉大牙……

他老五一身的本事才敢要一个儿。此生没女,把侄女当亲生的,攀龙附凤人之常情。何曾想歪瓜裂枣外强中干。

老少急功近利,原来是一家大骗子。骗走他好不容易积蓄的三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咋办呢?还有心情喝酒,喝你个猪头!

老五差点将酒泼寿星头上;要拽下他从早到晚戴嘚儿歪戴一天的王冠。一夜回到解放前,姑爷负债,你打回原形了,还王个锤子……

还好,老五强忍了没让一惯放纵的自己失态,只是黑起脸端碗下席,去平和平和冲动的心情。

老五一个字不想和哥费精神,满脑子在想辙。此刻他最怕看到侄女,如此看来,他把侄女害沟底去了,此生再难翻水,几千万啥概念?

小家小户,难得遇个机会起水,上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天塌了,侄女还蒙在鼓里。若知道底细了,他老五直接是罪魁祸首,罪不可恕。

于他老五,钱就是命,信誉第一。不管侄女婿外欠几千万,锤子打成光把把,老五也要连本带利索回来。

退一万步哪怕利息不要就行。他老五就是挑鬼卖的人,被小鬼涮三十个W,真是好说不好听,好听不好想。

基于侄女婿心眼长歪了,坚决不能便宜他,利息不能少。不仅三六一万八的打了条子的利息不能少,逾期的都不行少。

我傻呀?给不了,利息翻倍,谁叫他奶奶的不长脑筋,祸害我,骗我,我不让侄女婿烂块肉,我老五的姓名字倒着写!

老五三下五去二刨几口饭充饥,然后拽着家属先下席返城了。途中给家属说了侄女婿上大当受大骗,八辈子翻不了身的烂事。

抱怨家属不该没阻止他转钱。打条子不一定非要转钱,不转,万事大吉。人性就这样,你想他利,他想你的本。现在怎办,整个连本烂。

家属更来气,人是自私的。娘亲有舅。你们做的好事,说一套做一套。给你说四个点,打条六个点。

喊舅吃饭,就为掖鳖下水。给舅四个点,我估计他要赚四个点。别看那鬼娃子猥琐,狗卵不像个桑树根,心鬼得狠。

自导自演,吃飞的跑的,全家靠骗钱吃饭,我早看出来了……老五虚脚,没敢还嘴,任由家属牢骚。

一夜无眠,次日,大脑和脚都不听使唤似的老五,邀上受连累的娃子舅舅,直奔X镇十字路口地头蛇家讨债。

限速60的路,开上八十到一百迈,气冲牛斗驶去,却不好意思打空手进屋。想必,寿宴没赶上,也该回来过年?

老五和舅舅约起每人买箱牛奶、点心、营养此什么的。不出所料,侄女婿害人精,哥生日那天就从外地回来了,出了大事,没心情也不好意思去祝寿。

父子两骗子都在家,做足了功课,料定会找上门,有板有眼给老五洗脑,老五认真地听地头蛇继续吹:

亲家、舅,你们把心放肚子里,没人敢赖我的账,我们是烈士家属,抗美援朝牺牲了好几个哥哥。

哥的战友在上面还有当道的人,我给他说了儿子被骗的事,他立马表态,少谁的不能少你的。

既然在追逃中,那就先等逮捕归案,看咋判。侄女婿翻出手机的账单给叔丈人看。

单上落地数据是3800W,再让叔丈人看聊天和转账记录。都是公司信任他的话,其中一笔就是720W。

意思你那区区三十W和十个W,相对来说就不叫钱,可以忽略不计。大几百万的也知道他出了拐,但从来没逼过。

老五觉得好像是催急了点。看看自己戴的是人家送的闪闪发光的手表,不好意地起身开溜。

这次要债,害舅舍财不足,倒找块腊肉。债在葫瓢底上,又贴些买礼品的现票子。

听地头蛇吹得天一句地一句,老五似乎心里踏实多了好一阵子。想起来又去,如法炮制,带礼品。

一晃五年过去,老五不知给他外孙辈带礼物兼讨债多少次。地头蛇像小孩子的小鸡鸡,越盘越硬。开始还有客套话。

后来话变味道:你们就断定老二这辈子爬不起来了,咋那么小看人呢?你来多少次了,见过有外人要债不?真亲戚应互相体凉,而不是落井下石,乘人之危……

舅舅听着牢骚话就不悦耳,站起身,挽袖子,要和地头蛇辩论:你不瞎吹牛,我们怎么会上当……被老五按下去了。

久债的大爷,地头蛇为给老二打样,毫不示弱,比划着想怼舅:所以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知你们咋在社会上混了的。

人不都是靠吹,装,在自己脸上贴金,换人尊重吗?我们一没请你投资,二没逼你转账。老二给人家打白条多了去了,你不信,不转,不就OK……

舅一冲又站起身,想说没见过这不要脸的人,今天算开天眼了……又被老五按在沙发上坐着。

地头蛇只要见舅冲动,他就起高腔,胀红了脸,想说更难听话,索性撕破脸,来个不认账。被地头蛇老婆子拦着没说出来。舅和地头蛇就这样你一冲,我一冲达几个回合。

无赖双方都有和事佬,当好人。唯舅舅义愤填膺,不仅想吵到楼上楼下听,还想约老五的欠条并案,马上起诉,准备对簿公堂。

同一个日期,同样的亲戚。老五的条子利息高两二个,咋好和被坑的舅并案。从这二个点的区别来看,人家对老五他就另眼相待,老五当然也另眼待人,不想撕破脸。

见老五背地做恶人,当面做好人,舅,哇!想渲泄:这门亲满门转得好可怕,总想下套算计人,发昧心财。

舅所打交道的,无一不是诚实守信的;有多大脚穿多大鞋的;从不乱扯的;不是自己应得的坚决不要,高素质型。

没见过地头蛇父子这老小不要脸的,尽胡吹,诱惑人。你下猛药打窝子诱钓鱼,鱼把持得住不上钩吗?舅想辩论。当然,说也是白说。

地头蛇是舅走南闯北见的第一个风不清气不正的老坏蛋。若在西方国家,家伙三方便,当场就嘣了他。为民除害,免得留更多的人。

走,别跟他废话。舅要拉水姑爷的叔丈人走。姑爷和亲家母连忙留着做饭吃。客越走得快,虚情假意越挽留得来劲。

可是,老赖的饭,能吃他的吗?老五还不想把事闹僵,还听信吹牛能追回逃犯,至少退款一半。拿几百万把小账还了,大账赖了,他地头蛇还是千万富翁。

舅舅要吐,大言不惭赖账,你还指望他们会自觉偿还?做梦吧!舅决定公断硬判,让法院强制执行算了。还决定连老五这类人都统统远离。

十几的账慢慢要,决不拿它当学费。后来,经多方打听。骗猥琐男的人,被人先告一步,已绳之以法。钱都退上家了。

猥琐男是马后炮,几千万的流水,只是骗子开的空头支票。而地头蛇一家人自作聪明,一直瞒天过海。还在继续骗钱过日子。

从坑蒙拐骗起家,改不了行,别无它法,只有这一条路最轻松,还来大钱。老五没看请扯拉子亲家的嘴脸,虚荣到老认为他们是强强结合,多房户。

恶心,舅断定这是有人策划好了的套路,人家不动声色,布网让地头蛇一家人往里钻,先给甜桃子,后给苦李子。好好报复他们,报那个黑几百平方门面的仇。

老五恍然大悟:嗯,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地头蛇坑惨了投资人,门面半个就不给,只分了半边住房和地下室。打官司没扯赢。

地头蛇说合同写了楼梯间共用,西半边从上到下归投资方所有。全文没标明铺面、门店。人家怎么可能不在乎门面?

阮老板就看好门面的潜质,地下室在氹里,不临马路发挥不了作用。输了官司打了脸,一气之下,卖了所有住房以期眼不见为净。

阮总三个地下室,不知是没舍得卖还是没人买,卷闸门锈迹斑斑,破烂不堪。被蛇咬一口见黄蟮就害怕。

但,人家阮总不是善茬,决不会善罢甘休。门面的损失,对于大老板来说只是天空飘走了毛毛雨而已。

看得出,阮总很阴。嘴上不说,心里一副让地头蛇吃瓦片吐砖块的架势。笑面虎,云淡风轻见面还打招呼。

巧的是从阮老板输门面开始,地头蛇家开始土崩瓦解,连遭重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摧枯拉朽。

尽管地头蛇再怎样封锁老大的负面消息。可舅还是巳经打听到了地头蛇的老大,在信托公司和弟一伙社会闲杂沆瀣一气,吃里扒外,被绳之以法。

掌控地头蛇两儿子成败的原来不是别人,正是修路的老总。据说,信托公司、加油站……都是阮总他占大股。

君载舟,君亦覆舟。能合作时,老板一发话,两废儿子成精。既然地头蛇不地道,不领情,人家当然要收回成命。

帮困,帮穷不帮凶。那么不地道的一家人,帮了就会害很多家庭。老板本意像《渔夫和金鱼的故事》样,把贪婪的渔妇打回穷困潦倒的原貌。

让回到吃上顿愁下顿的生活,让再也嘚瑟不起来。没算到道上人不讲规矩,坑蒙骗三股绳一起紧。

二宝器一出状况,拔出萝卜带起泥,套路了那么多无辜,真于心不忍。祸国殃民的嘴脸,是修桥补路的良心人,阮老板最不想看到的。

尽管地头蛇家的门面加预留房全被银行动结还不足以抵债,全家人征信都红色警示,行动不便。

半只脚又气又恨叔叔鼠目寸光,害人害己。一点积蓄被猥琐男忽悠净干,不得不将儿子留给奶奶,回老地方去打工糊自己口食去了。

加油站让老二入股,老二把加油站的某某也套路了不少。老二的股份因此撤销,要债的成群结队找地头蛇,踹门,砸门,四面楚哥算罪有应得。

可阮老板还是想地头蛇的二宝器追回一些欠款,哪怕刚好够还账。于是,阮老板去了一趟大城市,走正常途径,用法律武器,责令趁浑水摸鱼之徒退赔。

确保上当受骗者从地头蛇的二宝器那追回损失。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他帮了不该帮的地头蛇,画大饼才害这么多不明真相的无辜,他一定要出面止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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