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记录:云南丽江木府,茶花花开较晚,徐霞客看不到火树霞林

前一篇旅游文写道,徐霞客想游神奇的古冈,被木公婉拒,并烦请他介绍贤者。神秘的云南丽江木府,从不邀请外人进入,木公却搭松棚,用松毛铺地,请徐霞客进入府中,殷勤备至,原来想给他的第四个儿子请名师,可怜天下父母心。

(公元1638年)二月初十,早饭后,大把事来恭候徐霞客等人前往木家院。通事备好马,而大把事忽然离去,他们等了很久都没来,于是出发,向东走半里,街道转成南北走向,往北去是象眠山南垂,通安州治所,往南去是大路。他们走了半里,过东桥,顺溪水往东南行。三里后,路右边田间有两三棵柳树,这是当地人送行的地方。

冈首回绕对着府治,南山的溪水从下面流过,建拱桥度溪,名三生桥。桥北有两座坊,两三户人家守着。从柳塘到这里,共五里,北面都是良田,南面则是山坡。他们登上坡顶,在顶上平行。

坡间处处有村舍,就着洼地,傍靠着坎,桃花红、柳叶绿,高高低低地掩映着。三里后,渐渐是洼地,有流水痕迹,溪水从西往东流入溪中,又往南翻越一道坡。他们过木桥往南,到了木家院。途中常常有快马往南走,木公派他的第四个儿子在木家院等徐霞客,又多次命令人来表达其款待的诚意。途中来的人和通事说着方言,徐霞客听不懂。等他走到时,大把事已经先到了,迎接他进门。门朝南,十分宽敞,门前有大石狮,四周墙垣之外,都是高耸入云的巨树。

徐霞客刚一进门,四公子就出来迎接,进了两道门,客厅很宽敞。从客厅右边又进入内厅,才行礼入座进茶。很快他又被请进西侧门,在西厢房前搭松棚,地下用松毛铺垫,以表示重礼。

大把事设置两张桌子,坐定后,他立即献上纸笔,从袖中取出一个小信封,说道:“我家主人因四公子刚刚考入学宫,虽然从事写作,但这里没有名师指导,不能看到中原的文章风格,请替他赐教一篇,让他知道章法格式,以使他终身不忘。”

徐霞客点头同意。拆开信封,是木公请他写文章,并替四公子修改文章。信后写有一个标题:“雅颂各得其所。”徐霞客把题目交给四公子,立即就座执笔,二把事退到台阶下恭候。

下午,徐霞客和四公子的文章都写好了,徐霞客阅读他的文章,很清爽明快。二把事又把主人的命令告知,请他细心给四公子批阅。徐霞客准备替他提笔修改时,二把事说:“饿久了,请稍微等一会改。后面有茶花,是云南省第一,请去观赏一番然后入席。”大概是他主人的命令,徐霞客于是听从。

他们从松棚右转过一间厅,左边有高楼,楼前的茶树,盘绕遮盖了数亩地,高度和楼平行。直径一尺的茶树分出三四株,茂盛的枝叶垂向四周,覆盖得十分严密,看不到中间。茶花还没完全开,只有几十朵,高高地缀在丛密的枝叶中,虽然大却不能近看。而且花少叶多,看不到红花灿烂的美景,如果等到月底,便成火树霞林,可惜这里气候寒冷,花开得比较晚。把事说,这棵树和老把事的年纪相似,屈指一数有六十多年了。徐霞客当初怀疑是几百年的树,却哪里知道是气机发达兴旺,才长得如此好。

不久,徐霞客回到松棚,宴席已经摆好。四公子殷勤地向客人敬酒,又有红毡、丽锁作赠礼。二把事亦设了座位坐在台阶下,每次敬酒就急忙上前。四公子二十多岁,身材瘦高,皮肤白净,很清秀英俊,不像边疆土生土长的人,而且说话清楚动听,礼仪举止都得体。他对徐霞客说北岩映红影的奇异现象。当时徐霞客想从九和去剑川州,四公子说:“这条路虽然险要但实际上近,只是现在迁徙那些出天花的人到九和,到处是死亡和污秽的气味,因而路上行人断绝,不如从鹤庆府走方便。”

餐桌上的美味,有乳猪、牦牛舌,四公子都给徐霞客解释,一条一条地很动听。乳猪是五六斤重的小猪,用米饭喂成,骨头全都柔软、脆嫩,整只烘烤,然后切成片吃。牦牛舌和猪舌相似但大,甜脆而有奇特的味道。可惜当时徐霞客已经酒足饭饱,不能多尝。

四公子对徐霞客说,这个地方牦牛很多,牦牛尾巴大而且有力气,也能驮负重物,北部的山里人,没有田可耕,就缴纳牦牛作税。大致鹤庆府以北牦牛多,顺宁府以南大象多,南北各有一种异兽,只是中间隔着大理府,往西到永昌府、腾越州,其西渐渐狭隘,其间都有人,不再有各种异兽了。腾越州以西,有红毛野人,这也是兽中如同牦牛、大象一类奇异。

宴席到傍晚才散。二把事把徐霞客的文章拿走,把四公子的文章交给徐霞客,他说:“请在灯下细心替他修改,明天早晨准备早早呈报主人。”

徐霞客点头答应。四公子送徐霞客出大门,也骑马赶回府治,他仍然让通事送徐霞客骑马回去。他们往东南走二里,徐霞客住在村民家。徐霞客点灯评改文章后,去西厢房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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