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兰叶春葳蕤》—
如今我遥想那1988年的8月初,无论在山东省城济南市波光潋滟的大明湖畔,巍然屹立的东岳泰山,还是在曲阜市内的大成殿,都曾留下过我和初二女同学兰等一行五十多人的青春背影。是的,那已是距今33年前夏天的事儿了。我们刚刚念完初二的暑假,我和同班同学兰一行七八个同学们,在领队教师带领下共同前往山东省去参加当年的煤炭工业部科技夏令营活动。那年的我还未满十五周岁,但青春的悸动已如“惊蛰”的雷声在我心里悄然震响。那次的夏令营生活为期一周,七天的自由日子里,有湖光山色和美食美景以及诗情画意啊!这诸多的青春生活之美我将与谁一起共享呢?
都说“自古圣贤皆寂寞”啊!可惜我不是圣贤呀,我只是个天生活泼开朗、心性浪漫的普通青年哦!所以我内心里非常地讨厌和拒绝寂寞,我特别想把属于自己的青春时光尽量过得潇洒自由一些!但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我刚从农村老家学校搬到煤矿职工子弟中学读书未满一年,和班里寥寥无几的女同学们都是泛泛之交,尚无一个可以做思想稍微深度交流和心灵沟通的“朋友级”人选啊!这可真是糟糕哇,以后的日子再也不能这样活!然而这寂寞讨厌的青春日子将由谁来和我一起实现“零的突破”呢?这是一个非常严肃跟重要的问题呀。在我们三河煤矿此行参加夏令营的七八个人里,其中有一个叫兰的同班女同学引起了我的特别关注。
初二时我已经和兰做了一年的同班同学,我俩是同龄,她是家里的老四,上有两哥一姐。我在班上学习成绩相当一般,准确点儿说多数儿情况应该属于“一般以下”,而兰的学习成绩略好于我,似乎她是“一般以上”的。但是如果单论起语文成绩来说,兰则多少是要比我逊色一些了。同班同学一年里,平日里兰对于我“字儿好看”和“爱写点儿东西”的特色,她早已知晓了。但尽管如此,当我在巍巍泰山之巅,玉皇顶上,满头大汗非常冒昧地将一纸写好的散文《泛舟泉城大明湖》,交给兰并且相当诚恳地邀请她共同来“润色加工”的时候,最初兰还是略微有所诧异,不过她在片刻迟疑之后,脸色微红了一下,当即向我表示:可以研究。哟嘻!哟嘻!那就好!我在心里乐开了花儿。从此在那次山东夏令营之行余下的几天时间里,我几乎和兰变成了彼此之间的勤务员,要么是我帮她背背包儿,要么是兰友情提议,主动请我帮她尝尝“带多了”的巧克力和其他一些值得分享的零食。另外最最关键的是:兰在山东曲阜市的孔庙里深受了一番传统文化的熏陶和启迪,她羞涩而坦诚地红着脸向我表示今后要跟我学习写字儿,“因为她已经深刻地认识到——把字儿写好很重要!”我听了兰的话,小心脏狂跳不止,兴奋得当时险些没跳起来呀!没错儿啊!我想:把字儿写好了的确是太特么重要啦!
自打山东夏令营活动结束之后回来不久,九月即到了初三开学季。我和兰在学习上和生活里的交集明显要比初二时增多了,我们俩几乎要天天沟通和交流思想,口头儿上的语言交流显然已经远远不能尽兴,于是我俩只能顺理成章地互相“写信”,在纸上诉诸文字,形成了几乎“每天每”的见字如面!这样做的直接结果是,我和兰的学习成绩显著同步下降,而我俩的写字儿和写作水平则共同大幅提升!有不少同学们甚至惊讶夸张地认为:兰写的字儿已经至少快有一半儿像我啦!
学习成绩着实不好,但青春与文学的美妙恰好做了适当的弥补。兰说四大名著很重要,不看不好,我赶紧从学校的图书室里全部借到,塞进书包,可惜直到初中毕业我是原书奉还,那些书我根本就没怎么看,因为我一向觉得活色生香的现实生活远比“做梦”重要有趣儿得多哩!很凑巧,我和兰都很喜欢体育运动,尤好短跑。我们俩同是校运会上的男女一百米和二百米项目的参赛队员,平日里的课余时间,我俩经常不避嫌的互相邀请到学校操场上“比谁跑得快”,如风般地奋力奔跑曾与火红的青春一起在跑道上恣意飞扬!
有时候我也突然地很想有握一握兰的手的打算,但总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某天课间我终于眼前一亮——鼓起勇气邀请兰跟我“掰手腕儿”呀!嘿哟!我真是太聪明啦!每次和兰掰手腕,我都是满脸通红地攥着她的一只小胖手儿,长时间地表现出一派跟她“势均力敌”的场面,其实呀,我不过是想多握一会儿兰的手罢了。其中难得有一回我和兰在教室里独处的时候,亏她能想得出,她居然会举着一本数学课外书来请教我某道方程题的解法儿!我简直是尴尬至极!我瞪圆了眼珠子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她,万没料到兰也毫不示弱地凝视着我!说实在的啊,我当时真想趁着教室里没人,在兰那白皙的额头上亲上一口哇!但是我的心嘭嘭乱跳个没了没完,终于没敢。我的舌头只是反复舔了几次上下嘴唇,然后一直脖子,干巴巴无可奈何地咽了下口水。但我同时却惊奇地发现——兰的表情和神态竟然与我一般无二!她当时手里的那本数学课外习题书都快要拿反了!“你,你在干嘛呢?”我,我我,没事儿,好像刚才我嘴里没留神,咽了块儿口香糖吧。我突然又问了兰一句:你干嘛呢?“呵呵,我,我也在嚼口香糖,刚才不小心,咽下去了呗……”哎呦喂!咋特么会辣么巧啊?!我和兰红着脸对望着彼此,都忍不住笑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