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短袖，今天的棉袄，衣柜里翻腾一圈，闻着淡淡的霉味，拉伸皱巴巴的面料，寒冷，就这样对付着吧。想着北方的飞雪，感觉暖和多了……想着四季轮回，感觉时光飞逝……
1．多年前
明月挂在半天，照着满野的白雪，天地之间那静静的清灵，夹杂着月光和雪花的风儿，缓缓吹来，拂动着爷爷如雪的胡子，白胡子自然的长在一张穿越九十年岁月的脸上，如此清澈的月光，也照不进爷爷脸上皱纹的最深处，就像远处那层层叠叠的山峦。
我看不清爷爷的双牟，只记得他努力的伸展腰背，想站得更直一些，但无论他如何用力，还是如一张远古的弯弓，长长的烟斗，如同那苍老的弦。本打算迈出的步子又退了回来，回到爷爷身边，他拉着我的手：“你今年十七，半大不小，出门在外，注意安全，我身体还好，不要挂欠！”说完，爷爷抬头望着我，没有悲伤，没有眼泪，只有淳朴的微笑，从笑容中我能感觉到不舍与坚定、祝福与信任……“行，爷，我走了，等我赚了钱，就回来看你”，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跑了，不是我不想多呆一会，只是因为我的眼泪已经滚出了眼框，不想毁了那一份微笑，那一份“执着”……
跑出半里地了，我回过头去，透过月光，那张弯弓依旧矗立在那里，我停下来，他在挥手，“路上雪滑，慢点”，熟悉的声音穿过月光、竹林、大山。后来，听父亲说，爷爷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明……
２. 新年
年纪小，学识浅，所以工作难找，就没有挣到钱，那年我没有回去过年，想着等明年挣了钱就回去，新年第一个月，爷爷走了，留下了那长长的烟斗，时光流逝，老屋的烟斗或许已经难觅。我见到了他，胡子还是如雪洁白，静静的贴在他的胸前，不过，他的腰背直了，直直的躺着，这一回，我没能忍住眼泪，一粒粒的滑落在他那深深的皱纹里，就像干涸田野里的流水，顺势而下，渗进了那雪白的胡子里……
临行之际，我来到爷爷的坟前，对着新鲜的泥土，想起了多年的话语：宜勤天下无难事，穿不穷、吃不穷、不会划算一世穷……这些话我听了不下百次，可仍然许多不解，但我相信，爷爷说得是对的。
３. 多年后
曾想着，我每年都会回去看看那堆泥土，可我食言了，十多年，我总共回去过三次，随着年龄增长，天真的诺言最终都会随风而逝。
这些年我时常想起爷爷那些“古老”的话语，也去尝试践行，有趣的是，我放下了过去的遗憾，放下了过去卑微，放下了过去苦难，慢慢的找到了平静，与父母谈一席话、与孩子疯跑、品味书页的乐趣，一切的一切，变得安宁，就像如初的雪夜一样，厚厚的积雪上，那两个不舍的影子……
冬天到了，春节也不远了，我与爱人盘算，今天春节，我们一起回去，带着我们的孩子，去到爷爷的坟前，告诉他这些年我的故事，我们孩子的故事，我也会把爷爷当年给我讲的“大道理”讲给我的孩子听，无论孩子是否听得懂，也无论爷爷是否听得见，我想这一切都会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