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心里颇想念起外婆来。大概是从生活中遇到不相干的事或物与之相仿的缘故。最后一次与外婆相见时,身着靛紫红光面寿衣,宽大的裤脚双腿整齐合拢着。她已瘦如皮骨显得颧骨格外突出,眼窝凹陷很深,小巧玲珑嘴爬满褶皱,严重地干瘪下去。几缕银丝白发蓬松的拢在耳后。那双紫斑点点的冰冷的手垂坠下来。
屋外下起了大雨,下的屋顶上冒起了白烟,大雨点“哗哗”地落在屋檐青苔上,凝成一串串晶莹的水幕,飞流而泻。屋内外婆病塌旁围满了亲人。妈妈哭肿了双眼,早已泣不成声,她无力的斜卧在床沿边,俯下身子,脸几乎紧贴着外婆的头,双手颤抖着用木梳拨弄外婆蓬松的白发。妈妈的泪水浸湿了外婆的发,一抹银丝上闪烁着露珠晶莹般的光泽。一旁的我看到亲人为外婆做最后告别时每一个画面,心里酸楚着喘不过气来,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我移步垮过门坎站在屋檐下,眼里噙着泪水透过漫天雨点凝望着外婆曾经生活的小院。这熟悉的院落里一草一木一片枝繁叶茂涔长不息,墙落根那棵杏树满目苍yi,粗壮高大的枝干曲折蜿蜒到墙角,如同一位饱经风霜老人疤痕累累。
雨点小了,我缓缓走到这棵老杏树下不由地潸然泪下。仿佛又看见外婆慈祥的眼睛里透着光向我招手。示意我来捡杏果子带回给弟弟妹妹吃。满满的一布袋,一手牵着我,一手提着杏子漫步在农耕小路上。她微驼着背,在田梗上走,目光来回于田梗里的田于我之间。这边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她的目光就随着那片金黄的麦浪望过去。有时俯下身子,将手轻轻揉开麦穗,撅着嘴吹开手里的麦芒,豆大的麦粒圆滚滚躺在手心,小心翼翼揣入怀中。那动作煞时动人,这满片丰收的麦田好像都是自己亲手耕作一样。心里藏着对这片土地几份怜惜,几份热爱。那时的自己是有点不解的,只顾好玩蹦跳于这田梗之间。
儿时与外婆相处点点懵懂的回忆像星辰一样永远在脑海某个角落里一闪一闪。外婆她身上那点作为农民的朴实勤劳品质也深深打动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