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记》:连理由都不知道地活着

青海玉树雍布拉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脆弱点,都有自己“丧”的理由,但人生总要all in,才能逆水行舟。

只不过每个人找到的方式有好有坏,脚步有快有慢,甚至在前进的过程里,我们还可能再次搞砸一切。要想以坚韧回敬生活,只能强大自己的内心。

“可事实是,唯恐暴露才华不足的卑怯畏惧,和厌恶刻苦钻研的惰怠,就是我的全部了。”

“简直任何事情我们都不明白!连理由都不知道就被强加在身上的事情,也只能老实接受,然后再连理由都不知道地活下去。”

有些人活得很分裂在于,既接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的现实,又好高骛远的不想过普通人的日子。理想和现实的冲击之下,体无完肤。

又有些人无论做什么,都焦虑得不得了,进退失据,时常感慨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犹豫不决错失机会,就认定人生有很多事情是徒劳无功的。写中国历史故事的中岛敦,很早以前就写尽了这些众生相。

他在《山月记》讲述了一个人化老虎的故事,取材于唐代传奇作品《人虎传》,但在原有的基础上将人性的复杂和人生的无奈描写得更为传神出色。

主人公李征厌恶沽名钓誉的官场,想写诗名扬天下。但想“一诗成名”谈何容易,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地方小官,养家糊口都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说有闲情逸致去写诗。

李征以前也曾春风得意过,经历过金榜题名,进士及第的荣耀。没想到,后来的生活非但没有平步青云,反而日益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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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往日的同僚已经身居高位,他却不得不屈尊受命于一些不如他、甚至他以前看不起的人。

这种落差让他终日郁郁寡欢,最终发了疯,变成老虎。

变成老虎后,李征说出了这番话:“因为害怕自己并非明珠,而不敢刻苦琢磨;又因为有几分相信自己是明珠,而不能与石砾碌碌为伍,疏避人群。

结果在内心不断地用愤懑和羞怒,饲育着自己懦弱的自尊心。

世上每个人都是驯兽师,而那匹猛兽,就是每人各自的性情。对我而言,猛兽就是这自大的羞耻心了。老虎正是它。我折损自己,施苦妻儿,伤害朋友。末了,我就变成了这幅与内心一致的模样。

如今想起来,我真是空费了自己那一点仅有的才能。徒然在口头上卖弄着什么“人生一事不为则太长,欲为一事则太短”的警句。

可事实是,唯恐暴露才华不足的卑怯的畏惧,和厌恶钻营刻苦的惰怠,就是我的全部了。

但远比我缺乏才华,可由于专念磨砺而成就堂堂诗家的,也颇不乏其人。成为老虎后的今天,我才总算看到了这一点。”

《山月记》在战后被选入日本高中国语教科书,广为流传。教育后人不要患得患失,既想得到又不想全部投入。或者好不容易下决心要全力以赴,又担心没有成果。

令人惋惜的是,被誉为日本“国民作家”的中岛敦,因哮喘病发作逝世的时候,只有3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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