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在校园里看到有些女孩子,总是孤单一人,戴着耳机,脚步轻快地走着。
我欣赏她们独立的同时,心里总会生出一份怜惜,不过我不会当着她们的面显露出来,因为我和莉莉都曾是她们中的一员,可以说是深有感触:我们不需要陌生人的怜惜。
你说你是享受孤独,不愿迎合群体,也没有能力去迎合每一个人的喜好。最终你用冷漠隔离、赶走了外界试探的温暖,如你所愿的茕茕孑立。我不知这是凄惨地自食其果还是甘愿地作茧自缚。
她们不一定会因为自己孤单一个人而感到难受,因为她们在享受和自己对话的机会,甚至一些有远见的人会利用独处的时间提升自己的价值。至少我认为她们这么做是一种勇敢坚守内心的表现。无所谓对错与好坏,她们不过只是选择以这种方式存在,并且承担了选择所带来的相应的影响而已。
莉莉,我的朋友,就是这样一个独立的女生。平时总是一个人背着包或是去图书馆,或是去自习教室,清汤挂面,不施粉黛的素颜脸,万年不变的保守款式的衣服,给人一种“不开窍”的刻板印象。一看就和风花雪月的爱情不搭边,因为有心恋爱或者恋爱中的女生不会这样“不修边幅”。
可是谁说她们就该“注孤生”呢?她们虽内敛,也很少流露出感性,柔弱的一面,但是她们也有自己表达爱情的方式。
莉莉曾暗恋她们班的一个学霸,她和他都是重点高中实验班里的。两人虽然除了课堂讨论问题,课业问题,就很少有直接交流,但是只要认定是那个人,多巴胺就会分泌,爱情就会发生。初夏午后拐角的偶遇,早操不经意间的对视,甚至在同一问题上的解法分歧,等等,都有某种暧昧不明的情愫在蔓延。
二人除了在成绩排名上较劲之外,几乎无交集。实在想象不到两条平行线在空间里,居然也会相交。那次在音乐软件上的相遇,她几乎一眼看到了他的头像,以及冒号右边才华横溢的留言。惊艳的同时又有深深的不服输,她略顿了几秒,鬼使神差地写了几句评论,可没想到他居然秒回了。一来二去,他们让彼此看到了另一面,并且互相敬佩。他们也没想到唯一一次交心是在对同一首歌曲的解读上。
后来高考如期而至,压力巨大。男生父母帮他请了学校里最好的老师当家教,一直到高考前一天,他都没去上晚自习。女孩家境比不上男生,只有自己孤军奋战。他们又再次回到没有交集的状态。或许相交的两条线命运还是注定要分离。只有那首歌和那段评论被二人偶尔拾起,又放下。
二人看考场到时候站在一起,彼此之间隔着不大不小的距离,虽不远但是二人知道高考过后,他们注定不会有交集,这个距离注定会继续拉大。
“你在B考场啊?”女孩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首先开口。男生没有秒回,气氛有些尴尬。女生的脸颊开始泛红,一直延伸到耳朵,“我看到了,你在第二张纸右边正数第四排。”女孩想,只是基本的问题,没有显示情绪,他应该不会察觉出异样进而排斥吧。只是短短几分钟,也不过两句话,却仿佛用尽了前面十几年累积的力气和勇气。家教严格让她很少和陌生男生直接对话,她也习惯了和异性保持距离。可是音乐软件上只会有一次,显得有些突兀的评论却显出一丝异样。因为那首歌的主题是歌颂爱情。而且她与他并不回避地谈论爱情的意义,挫折,甚至是恋人的标准。
原来,她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理性自持,古板。虽然,和暗恋的他说话,是她心中认为在高考后期压力下做出的最不理智的举动。
可是现在的惊心动魄在多年之后也会被认为是平常吧!她不可能不和异性正常交流。只是这种用看似合理的方式掩饰内心懵懂的爱恋的心情,然后和暗恋的男生搭讪确实是她头一回,她已经不知道手心的汗已经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了几遍,指缝间变得粘糊糊的。
女孩认为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实际上不过几分钟。男生终于开口了。
“你也喜欢那首歌吗?你的评论很有见解。”男生背着单肩包,右手插进口袋。阳光此时正好,暖洋洋的让人有些晕眩。“是吗?瞎写的,我没觉得很好。”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直接,有些手足无措,声音却佯装冷静。
这时,“***,你在第几考场啊?”一个女高音突兀响起,接着走来一个甜笑吟吟的女孩,是二人的同班同学,从高一到高三的班花。“B考场,第二张纸右边。”他转过身,声音温润,手指着第二张考场,说话声音隐含笑意,“你呢?”。他对她背着身的一会儿,女孩反而有勇气认真看清他,他是那样高,足足比自己高一个头呢!不变的棉麻格子衬衫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外表和实力都符合每个女生的梦中情人的标准。
也就是那么短短一瞬,一个念头浮现脑海:他注定是要发光的。他不属于这个小县城,他会飞得更高更远,去追逐自己的理想。当然,她不会陪着他,他的身边的解语花,永远都不可能是她。
班花已经到了他身边,好奇地打量二人,女孩的身边也有了一些陆陆续续围上来同学们,环境开始变得嘈杂起来。她不喜欢这种环境:只要有他的地方就会有嘈杂的人群,所以渐渐退出圈子,边退边真的冷静下来了。她知道自己是谁,从来都是。她知道自己和他没有结果。即使是空间里有过一点交集的平行线最终的结局也是渐行渐远。
她从来都知道。
就让他们维持现状吧,差不过如此之僵局,好不过如此之君子距离。如果靠的太近,光芒会灼伤彼此。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离开学校。真正心如止水备考。
我怜惜朋友莉莉,更是喜欢,敬佩她的通透,自律。朋友啊,外表冷静如你,内心炽热如你,虽踽踽独行,依旧有自己的风姿。虽然我们异地相隔,可是不要忘了,我一直都在期盼你的现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