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4小时的闷热和眩晕走下长途汽车,第一次见到这座世界现代化生活之都的时候,觉得眼前俨然又是一个魔都——鳞次栉比的高楼,川流不息的车辆,形色匆匆的人群。突然发现是我犯蠢,怎能说老子像儿子呢?
纽约的风格与波士顿截然不同。波士顿类似于秀美的苏州,几乎一砖一瓦都是经过设计和规划因而精致而齐整的。而纽约,从地铁每一站播报员对线路施工声嘶力竭的提醒,到路边随处可见的脚手架和拖拉机,似乎都在说:我们永远在路上。这里的行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成群结队且东张西望的游客,另一种是一二人成行且行色匆匆的当地人。因此,travel like a local in NY的最佳方式就是,直视前方,视线模糊,面无表情,健步如飞。亲测有效。
说到道路,必须授予纽约“路痴圣地”称号。尽管波士顿的街区设置已经足以让一个在自己学校都能迷路的路痴开挂变成路霸,纽约曼哈顿在这一点上是可以获得满分的。东西向为street,南北向为avenue,全部以数字命名,顺序排列,55 St.的南北是56 St.和54 St.,5th Av.的东西是4th Av.和6th Av.。道路纵横交错,割出一个个矩形街区,仅目的地的地址,就足以指引路痴到达目的地。无法打开谷歌地图查看所在街道名称?不打紧,每一个十字路口都标明道路的名字。还是找不到?别担心,街头推着小车卖热狗的小贩以及等待红绿灯(为红绿色盲考虑,美国是橙白灯)的人们会很乐意为你指路。所以不管打算去哪里,就像他们指路时常说的,you can't miss it.
对中央公园的评价是从“行吧,一般般吧”开始的,直到我们试图蹭讲解蹭到了公园的金牌guide。这位热情耐心的老伯伯习以为常却强装惊喜非常地把来自西班牙荷兰巴西以及中国(顺便称赞了中国人的英语水平)的人们集结在周围。根据他的讲解,原来毫无特色就是中央公园最大的特色,缺乏设计感正是设计者匠心独运而不是能力有限。他说,中央公园属于所有阶层、所有人种、甚至所有物种,它最大的意义就在于在一个繁忙的都市中制造自然原始风格粗砺的绿地。果然意义的赋予能够一秒化劣势为优势,姑且信他好了。
正像在波士顿加德纳博物馆门前排队时一个纽约大娘说的,纽约是such a big big city。无尽的宝藏藏在街区中间,every step does surprise you。大都会博物馆Met藏在中央公园里,纽约现代美术馆MoMA藏在繁忙的街区中。在MoMA,震撼人心的《星月夜》《亚威农少女》《睡莲》《舞蹈》《沉睡的吉普赛人》被漫不经心地挂在墙上,除了星月夜之外其他名作甚至都没有任何遮罩和隔离线。第五大道上,百步之内挤着路易威登、蒂凡尼、卡地亚、香奈儿、阿玛尼、普拉达以及,特朗普大厦和洛克菲勒中心也没有特权,只能在高楼中间博取一点点立锥之地。一开始还会不自觉地暗暗心惊,但在第五大道闲逛6小时之后,我觉得下一个街角遇见特朗普都不会奇怪了。
我想纽约总体上是可爱而友好的,尤其是那些付费的友好之外的部分(高昂的小费令人咋舌)。macy's 帮我东奔西跑找东西并把我送到路边为我指路的柜姐,对赶歌剧却身上只有7刀现金又刷不了信用卡的绝望女孩说not enough but you can go的出租车司机,陪着我走回酒店附近的林肯中心芭蕾邻座英国裔阿姨,这些善意闪耀之时是纽约最美之时。当然,地铁口浓烈的大麻味、the Hell's Kitchen地名的意义昭示着阳光所在之处必然有阴影,作为在这里以隐忍顺从著称的亚洲人,夜幕降临之后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即将离开纽约市,也即将离开美利坚合众国。由于时间有限,此行留有诸多遗憾,但感谢灵活的时间安排和tripadvisor(安利这个应用),我几乎体验到了这个国家生活的最有代表性的全部部分,不虚此行。
就目前感受而言,这是个适合我身之所归的国家,美丽便利而坚固。不过对我来说,心与灵终究还是要到大洋彼岸的东方国度去安放,always.
现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