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那人间夫妻郎才女貌是理想的婚姻,而赵孟頫和夫人管仲姬更是才子和才女的绝配,是你中有我的好夫妻。赵子昂,是宋朝皇室遗民,原籍大梁(今河南开封)赐第湖州(即吴兴)。由于家庭的熏陶再加子昂生性聪明,多才多艺,懂音律,精篆刻,尤其是书画更是独领风骚。是元初有名望的才子。后来出任元朝,官至翰林学士,荣禄大夫,封魏国公。
管仲姬(原名管道夫)浙江湖州德清人,是春秋时大政治家管仲的后代。管仲姬是历史上有名的才女,她天姿开朗,性聪慧,有才略,能诗词,擅书面,尤其善画竹。
他们的婚姻其实也并无新意,只是门当户对,走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路。我们从唐诗宋词中几乎很难找到夫妻间的爱情诗词,因为中国的婚姻都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完成的。但是赵子昂和管仲姬的婚姻却是成功的,他们靠他们的聪明和灵性演绎一段先结婚后恋爱,由相识到相知再由相知到相亲相爱的美满婚姻。
作为赵孟頫夫人的管仲姬与赵孟頫珠联壁合,妻因夫贵,管仲姬曾被封为吴兴郡夫人。管仲姬工词章翰墨,善画竹石梅兰,笔调清超,有运笔成风之誉。赵孟頫画《春江垂钓图》时由管仲姬补写墨竹;管仲姬画的墨竹卷赵孟頫也为她书《修竹赋》,夫妇俩合作书画珠联璧合,成为艺坛佳话。
世上最美满的婚姻大概就是你中有我的溶合型的夫妻,李清照和赵明诚是人间夫妻子榜样,但可叹的是明诚走得太早给清照的后半生带来了太多的阴影。而赵子昂和管仲姬却是你中有我的好夫妻。他牵着她的手走过了一生,真正实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
这里有一个小插曲,说的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一个故事。在元朝三房四妾是常有之事。
子昂五十岁时,管仲姬已四十多岁了,其实纳妾对于象子昂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官场人物来说,纳个小妾也是很平常之事了,相传子昂曾有纳妾之意,并且以小词调管夫人云:“我为学士,尔做夫人,岂不闻陶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多娶几个吴姬越女,尔已年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
那管夫人见丈夫的小词,心里有数,但只是一笑而已。但不久子昂的案头上却压着一词稿:
“尔侬我侬,忒杀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尔,塑一个我。将咱俩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尔,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同生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就是在民间长期流传的《我侬词》。
子昂看了这首词自觉惭愧,放弃了纳妾之意,而且更真切地爱护妻子。其实,正如《我侬词》所说的那样,他们夫妻俩是情同手足的,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并且都以诗书画作为人生的理想追求,在赵子昂的山水画中有管道夫的竹影,在管夫人的竹卷上有赵子昂的题诗。更可贵的是,管夫人始终是子昂心灵的知己事业的助手,子昂身为前前皇家后代,而为元朝做官,在声名和荣华富贵间沉浮,常常有归隐之心,而管仲姬正是他心灵的抚慰者。
她的(渔父词)四首正是道出了子昂的归隐之心。也是为她丈夫的明志之作:
其一:
遥想山堂数树梅,凌寒玉蕊发南枝;
山月照,晚风吹,只为清香苦欲归。
其二:
南望吴兴路四千,几时闲去云水边?
名与利,付之天,笑把渔竿上画船。
其三:
身在燕山近帝居,归心日夜忆东吴;
斟美酒,脍新鱼,除却清闲总不如。
其四:
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利浮名不自由;
争得似,一扁舟,弄风吟月归去休!
这四首《渔父词》里,充满了管仲姬对官场生活的厌倦,苦忆故乡的情怀。赵孟頫也流露出一种对落拓不羁的生活的向往。他毕竟也是个艺术家、诗人一类的人物。他也和了一首《本事词》:
渺渺烟波一叶舟,西风木落五湖秋。
盟鸥鹭,傲王侯。管甚鲈鱼不上钩。
终于他们挣脱了官场,那一年他们相拥而归,眼看就要回到日思夜梦的家乡湖州了,他们很想在山清水秀的苕溪岸边相濡以沫,享受那安稳清逸的美好时光。但是老天总是不作美,它没有任何理由地把人间最美好的境界来打破,空留下无穷的遗憾在人间。在回家途中管夫人不幸病逝。赵子昂扶椁南下,历尽悲痛和艰辛,终于把夫人带回吴兴安葬在德清洛舍。
几年后,沉浸在忧伤中的子昂终也随夫人而去,与管夫人合葬于洛舍,实现了生同衾死同椁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