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郁症

这棵树我看了两年半

我其实不太处理得来人与人之间的复杂情感。把握感情的分寸就跟剥没煮熟的白水蛋一样,力道轻了没有效果,反而面临着掉落的危险。稍微力气加重,这份感情也许就破碎掉,得不偿失。

人类向来面对情感的试探和纠葛都不理智,同样都是复杂生命体,谁理解谁才是应该的呢?情感上的偏差和不平衡是生而为人常有的事情,摆脱不了,也逃避不了。

我常常深陷于这样的囹圄之中,本身就携带着原生家庭赋予的疏离和冷漠,像温水都融不化的坚冰,面对外来裹着可疑温度的示好,总是晕头转向,惶惶而不可终。这样的执拗,总让我在人情里沉浮,痛苦又无计可施。

没有谁是天生没心没肺的,包括我。

再差的人,身边都是有朋友的。我认为,物以类聚,但人,大多数情况下不是群分的。纵然说人是跟狼一样的群居动物,而我的偏执,恰恰生长于人类的缺陷,即害怕孤独。

童年时期在家里极少触碰的温暖,让后来的我格外渴求同龄人的关怀和爱护。年龄尚小的时候,一切快乐都是因为对情感的不解和木然。逐渐大起来了,敏感的劣根极速生长,掠夺了所有懵懂和单纯,外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足以让这颗玻璃心粉碎好几次。

也很容易就会想到死,世界不善良,那就不再见好了。

可是生命的欲望往往将我从将死的边缘扯回来。就像存够了出走的钱,到头来还是要回归忽冷忽热的亲情里面。试图模仿电影里的安乐死,后来被告知要买安定需要别的证明。或者用刀来隔断动脉,但这样的解决方式还是会令人发怵。

我不乐观,也不勇敢。

游荡在所有的心跳和呼吸里面,感觉到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老友久违的留言,陌生人的理解……这些爱本身是好的,错在它的迷离和短暂。就好像,她只是想来窥探你的近况,顺便留个印迹,你过得不如她好,她也就放心了。又比如那个微笑的陌生人,不过想到了自己升职的消息,难以隐藏的欢喜恰恰被你捕捉到了,但他的本意,不是给你的。

把人想得太善良不行,想得太坏,也不行。长大的毛病,竟然这么多。

每次听到抑郁症这个词,都想安插在自己身上,起码还有药可以治。化学成分的帮忙,心情不会太差的。像我这样的就可怜了,查不出病症,便无药可医。心上的阴霾经常让我失眠,一年前还好一些,差不多凌晨十二点多。现在就糟糕了,两三点也许都还辗转反侧,第二天照样扮出一副精气神,保持礼节地对每个人微笑和说话。

成长于我,是不幸的。

不知道上帝有没有再造的本事,把我收回去,抽干了敏感,捻碎了偏执,再扔到这片土上。那样的话,我可能快乐些,对别人笑的时候,会更真实,不安的时候,也会用汗水去排解。

杂乱的心绪,今天的文掉了魂魄,然而成长本就困难,我不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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