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篇写我的外婆
一直想写一篇文章写自己的外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写,是写她的好还是记她的过。无论写什么,对于我的外婆,我是有遗憾的。
小时候,经常听到的儿歌《外婆桥》,歌词唱得多好啊,“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一只馒头一块糕……”我只能把儿歌里的外婆放入自己的回忆里,因为我的童年,外婆的出现少之又少。
总归外婆会出现,自我记事起,第一个叫我“宝宝”的是她。外婆说:“阳阳从没听过爸爸妈妈称呼你宝宝吧,既然他们害羞不叫,那外婆脸皮厚,外婆替他们说!”那一声“宝宝”,终究还是打动了童年时的我,让我觉得家里还是有人在意我的。我是个留守儿童,对于亲情的表达不是那么直白,不会常把“爱”字挂在嘴边。外婆的出现,恰好也是对我思想的冲击,我欣然接受了她对我这样一个亲昵的称呼。
十多年后,我念了大学,外婆的世界向我敞开,她开始给我看她年轻时的照片,跟我分享她的往事。听了外婆的回忆,基本上就是自己一个人在怀旧。外婆对于往事的追忆,我不想去究其真假,不想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听一听作罢。就只一件感到心头一酸的事——这么些年的照片里,没有几张是我和外婆的合照,我的童年她鲜有参与。
再回首,外婆出现在我记忆里最多的日子就是大学了。我的大学离家近,节假日就能赶回去,一回去外婆就会跟我念叨起她的往事。她的往事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尽管她老是让我将她的故事写成一本书,我也只是口头应和着。我不想写,我也写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一代人有一代人终将逝去的故事,已然逝去了的就不能勉强保留下来。
听完她的故事,我会思考,父母与子女的关系难道就只是目送与背影那么简单吗?孩子刚出生,父母们只希望他一生平安健康;孩子稍大点,父母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希望他去念书去学习;孩子再大些,父母们就盼着孩子成家立业……时间没有停,父母对孩子的希望也没有停,他们始终不变的希望就是孩子好。然而,他们的目送没有目的地,到底什么好才是好,这个“好”字是没有边界的。反观子女这一块儿,学习,工作,成家,一切都好了,也该开始看看父母的背影了,时间还是在走,这一次时间更不会停了,父母和子女一致的心愿就是——再好一点就更好了。最后,父母与子女就在目送与背影中错失,错失了陪伴彼此的机会,人这一辈子到底能跟父母在一起多长时间,或许血缘纽带在一起才是父母与子女最原始的关系。
若今昔一别,一别永年。外婆老了,我长大了,无论曾经多么执拗地,多么叛逆地,多么偏激地描述过她,外婆始终是我的外婆,是那个生物学心理学上验证过的最具有血缘关系的人。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对于我的外婆,我是有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