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山的时候山不说话,我路过海的时候海不说话
我坐着的毛驴一步一步滴滴答答,我带着的倚天喑哑
大家说我因为爱着杨过大侠,找不到所以在峨嵋安家
其实我只是喜欢峨嵋的雾,像十六岁那年绽放的烟花
01
风陵渡口,雪越下越大,小郭襄随着姐弟出门,在这一隅客栈,第一次听说了神雕侠
少女悠然神往:你们许多人都见过神雕侠,我却没福见过,若能见他一面,能听他说几句话,我......我又可比什么都欢喜
当西山一窟鬼说可以带她去见神雕侠的时候,郭襄纵然心中害怕,却也心意坚决:今晚就算撞到妖魔鬼怪,我也要见到那神雕侠
倒是没想到,真的见到了,这神雕侠便是杨过,明媚的少女对着杨过莞尔一笑,说道,“我姓郭,单名一个襄”
他们一起去黑沼泽抓九尾灵狐,一起帮一灯大师、瑛姑、周伯通了结了多年心结
也在此时,郭襄第一次听说了杨过和小龙女故事,还不满十六岁的她从不知相思之深,竟有若斯苦法
这个时候的少女,在为杨过和另一个女人的爱情故事泪流满面:“大哥哥,老天爷保佑,你终能和她再相见”
02
其实这不是郭襄和杨过的第一次相见
第一次见面,是她刚出生的那一天
此时正是襄阳城大乱的时候,蒙古铁骑压境而来,生死存亡一线
母亲为了让她记得,自己是生于这兵荒马乱的围城之中,遂取名郭襄
乱世之中,小郭襄被金轮国师、李莫愁两人轮番抢去,杨过和他们数次生死搏斗
还曾捕过母豹,喂她母乳,之后阴差阳错带入古墓,养育多时
这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跟杨过有交集,只不过年纪太小,杨过也不过刚刚成年
岁月辗转成歌,时光流逝如花,再见面,已经过了十六年
此时的郭襄,也已长成了亭亭如立的少女
03
杨过给了郭襄三根金针,说可以满足她三个愿望,金针用盒子仔细的装着
她毫不犹豫的递上第一根金针:“我要你取下面具,让我瞧瞧你的容貌”
揭下面具的杨过登时现出一张清臞俊秀的脸孔,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只脸色苍白,颇行憔悴
杨过见她怔怔的望着自己,神色间颇为异样,微笑道:“怎么?”
郭襄俏脸一红,低声道:“没什么”
心中却说:“想不到你生的这般英俊”
再递上第二根金针:希望你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摘下面具后的那惊鸿一瞥,刻骨铭心,再不能相忘,有人说如果当时杨过没有揭下面具,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不会有郭襄的一辈子等待和追寻
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啊?唉,缓缓叹息,为这一次相遇,也为这世间的情
04
十六岁的生辰,姐姐和家人都不在意,失落的心情显而易见
杨过不仅如约而至,更是集结天下豪杰,为郭二小姐送上了三份贺礼
第一件贺礼:带领八豪杰,斩杀蒙古士兵先锋两千人
送礼的史氏五兄弟当着天下豪杰说:神雕大侠言到,郭二姑娘身在襄阳,今儿是她的生日,蒙古兵竟敢无理前来冒犯,岂不是要惊吓到郭二姑娘?真是非杀不可
第二件贺礼:烧了蒙古二十万大军的粮草
火炮冲天而起,缓缓在天空中出现:恭祝郭二姑娘多福多寿,璀璨的烟花高悬半空,良久才散去,随着烟花的绽放,一个一个的流星接连升起,收到信号的武林豪杰们随手烧掉了蒙古大军四处征收的粮仓
第三件贺礼:帮着丐帮清理了埋藏多年的奸细霍都
那日在羊太傅庙外,杨过见到郭襄祭奠鲁老伯,猜到他们是忘年交的好朋友,因为千方百计找到了杀害鲁老伯的凶手,别人也许不知道为什么杨过会送这样一份礼物,但是郭襄自己心里却知道,这是多么厚重的一份心意
年满十六岁的郭襄,一举在世间成名,全是因为这个给了她别样生辰贺礼的杨过
不知道世间有谁抵得过一个男人这样温柔的相待,全心的呵护
连一生都在与杨过作对的郭芙,之后再想起来今日的璀璨夺目,也是记恨当时这份殊荣不是给自己
05
当看到杨过跳下绝情谷的时候,郭襄想也没想,不知道是为了救人性命,还是一往情深,竟然双足一蹬,也跃入了深谷当中
杨过跃入深谷,跌进深潭,结果一看郭二姑娘也跟着一起掉下来了,忙伸手救起来“小妹子,你怎么跌到了这里?”
郭襄说:“我看到你跳下来了,便跟着来了”
你不怕死吗?
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死
杨过心中一动:“难道她小小年纪,竟也对我如此情深?”
郭襄从怀中取出最后一枚金针,说道:“大哥哥,当日你给了我三枚金针,曾说凭着每一枚金针,我可相求一事,你无有不允。
今日我来求恳:不论杨大嫂是不是能和你相会,你千万不可自寻短见。”说着便将金针放入他手中
杨过眼望手中金针,颤声道:“你从襄阳到这里来,便是为求我这件事么?”
郭襄心中欢喜,说道:“不错。大丈夫言而有信,你答允过我的事,可不许赖。”
爱意这东西呀,如同醉意一样,是藏不住的,但凡落在人身上,人必有所察觉
06
郭二姑娘也曾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我早生二十年,住在全真教道观外,自称大龙女,先与杨过相遇,会不会他再遇到小龙女的时候,最多拉拉她的手,给她三根金针:小妹子,你很可爱,不过我已心属大龙女了,请你莫怪
有道是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
她多么希望可以早一点遇到他呀
岁月缓缓过去,郭襄离别父母,只身漫游,一人一剑一青驴,游走在世间
她去过终南山,去过白花坳,去过绝情谷,去过风陵渡
只不过终南山古墓长闭,白花坳花落无声,绝情谷空空荡荡,风陵渡冷月冥冥
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的杨大侠
都说郭姑娘痴,都说郭姑娘傻,可是爱一个人哪里有什么道理啊
只能任着青驴信步漫游在这天地之间,真是“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像谁去?”
终其一生,她都没能忘了风陵渡口的一场相遇,也没能忘了那一场璀璨的烟花
世间没有哪一刻的烟火,抵得过杨过送给她的十六岁献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