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那天,阴天,到了赤壁北,疫情期间,要做完落地核酸才能出站,平时几分钟就能走完的一段路,疫情期间要走上3.40分钟。
一路上还要扫码,健康码,行程码,电子健康码。
和以往同样的,出站的路上有很响亮的吆喝声,就算夏天夜里田里的蛙声,此起彼伏。
“去嘉鱼吧,去嘉鱼吧,嘉鱼,嘉鱼,崇阳,崇阳,去崇阳吧?”
那些吆喝的车主,简直喊到出站乘客的面前来,他们认为吆喝的声音越大,人们才更有可能坐他们的车。
对于需要坐车的乘客,这响亮的吆喝声是需要的,对于不需要坐他们车的乘客,这吆喝声是多余又很吵人的。
火车站也有,相比于高铁站,印象里火车站的吆喝声还要更加响亮,弄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人群里起了什么争执。
好容易做完核酸,爸爸接到我,准备带着我去姑姑家里吃饭,那时已经一点钟了,爸爸拖过我的行李箱,转头就走,步子急切。
我问爸爸吃饭了没,他没应我,应该是没吃饭,他的胃不好,兴许早就饿了。
我看着爸爸的背影,想起去年八月份他也是这样拖着我的行李箱送我进高铁站,只是和那个时候比起来,爸爸的白头发多了些,好像身子骨看起来又瘦了些。
那天从深圳上车,差点误了时间,飞快地跑,到了车上,浑身都感觉汗湿了。
坐在车上,一路上温度也跟着变化,快到赤壁的时候,就感觉寒气上来了些,赶紧穿上预备的大衣。
深圳30°,家里才十来度。
到了姑姑家,看到一桌子的菜。
我才觉得,真的回到了家。
腊肉炒笋子,茭头,酸菜,猪头肉,萝卜干,椿尖蛋饼,嘛豌豆排骨汤。
每一个菜都是赤壁这个季节正吃的菜,笋子是竹子畔里猫着腰抽来的实竹笋子。
茭头是姑姑在我家旁边新开荒的菜地里种的,边吃饭边听姑姑和爸爸的聊天,我才知道,姑姑在我家乡下的家种了不少的菜哩。
爸爸干着别的活计,还养了些鸡鸭,听他们说还准备养猪哩。
我怪津津有味地听着,抬头看到姑姑家厅里那幅清明上河图,回回看到都还是那么有触动,叹为观止,姑姑为了绣这幅清明上河图,前前后后花了三年的时间,还落下了个颈椎病,每回说起这个,姑姑总是露出这画真难绣的嫌弃和她一针一线坚持绣下来的一些骄傲和自豪。
也确实真亏了姑姑,这幅画,长得有3米,宽两米,远着点看,活灵活现,车水马龙,屋子,轮船,树木,简直觉得他们一直赶集的赶集,赶路的赶路,过河的过河,闲聊的闲聊,好不热闹。
凑近些看,全是密密麻麻走针的痕迹,哎呀,眼睛都看花了,真亏姑姑绣啊!
吃过饭,我要跟着爸爸去斗门村委会那里报道,因我从外地回来,现在疫情期间,外地回来的都要去所在的村委会报备行程。
爸爸问姑姑跟着去不去,我也问起姑姑来,现在家里乌泡出来了吧?姑姑豪爽地说,出来了,官仕坡的岭上多得很。那还有笋子抽吗?有噢,要去畔里钻。
那八爷,你跟着我去,我不晓得哪些位子有,八爷眯起眼睛笑来,问我夜里哪里过夜,我就转头问爸爸,他说现在他一人也住斗门,乡里空气好。
我说,那我也住斗门啊,姑姑爽快地答应跟着我也来,晚上还陪着我过夜。
总之回家第一天是很幸福的,期盼的一切都争先恐后地出现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