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之乐

X君向来是身边人公认的文学大师,毕竟他不仅熟读古今中外许多经典作品,而且写文作诗也总是援笔立就、下笔成章。可令旁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却很少为自己的天纵之才而春风得意,与之相反,他时常隐隐察觉到自身的不足之处,并且越是众人钦佩他时他越莫名地感到忧伤和苦闷。比如有一次,他一个文学前辈看了他刚写的一首古体诗,夸他写得雄浑高古,说自己学了五年也达不到这首的水平,可他却只冷冷地回了一句“未达上乘”,随后旁若无人地,都不告别,拿着书和纸笔就离开了。可是据他某追随者所说,有一天他却见识到了与平常完全不同的X君。以下是他描述的场景:

空旷的白色亭子里,X君一边托着左腮一边斜看着文稿,神色悠然、闲坐石凳之上,姿态潇洒得引动百灵鸟前来歌唱。“作为观念的爱犹如暖阳,普遍却也流于表面;而作为情感的爱则像美玉,因内蕴万物之中而无比惊艳。”X君饶有兴致地吟味自己偏爱的句子,吟到惊艳二字时居然异常少有地笑出了声。他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时,不知何时一个美貌女子来到了他的身旁,轻声细语地向他问道:“请问先生,作为观念的爱和作为情感的爱,表现起来有何不同呢?”“作为观念的爱,是由彼及此的,譬如我们遵循良知而善待他人;而作为情感的爱,则是由此及彼的,就像我们喜欢什么便愿意亲近什么。你能听懂我说的意思吗?”“我想,前者近似于仁爱,后者则可谓之珍爱,先生辨析的可是这个微妙的分别?”“如是,如是!”X君仿佛结识知己一般,声音爽朗地笑着认可。“谢谢你,让我越发笃信所谓“珍爱”便是文学的真义,而若以文字珍爱一切,便能享受到文学的至乐。”

追随者继续补充说,从那以后,X君所写的题材和风格,都远比之前更加丰富;而无论他写作还是平常时候,他的表情都更倾向微笑并且笑得更加甜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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