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一样自由的日子,大约也随着风飘散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两个表姐都比我大两岁,我们除了上课不在同一个教室,其他时候基本都在一起。
那个时候是怎么拥有那么多时间的。好像也有认真写作业,但是放学后的日子,都是在干活,每天要打一背篓猪草,一到周末,我们便会去往很高很高的山上——砍柴。
对,那些像风一样的日子,有很多很多汗水,还有很多很多欢乐,有时候还有眼泪。
最喜欢去的山叫飞天蜈蚣。
绵延的山脉上,辛勤的乡亲们硬是在山脊处踩出了一条明晃晃的土路。虽然蜿蜒曲折,有些地方甚至四肢全用才能爬上去,但是我们都喜欢沿着这山脊小路,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峰,去哪呢?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每翻过一座山峰,仿佛就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可是啊!山的那边,永远还是山。
我们出行的日子,仿佛永远都是阳光明媚。太阳总是从东边最高的那座山翻出来,当第一缕阳光洒上我们的侧脸时,我们已经翻到不知道第几座山峰了。
其实,山上到处都是柴。从山脚开始,就是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木柴,大小如我们胳膊粗细的是最好的,粗细如拇指的也不错,即使到今天,我们仍然一样名字都叫不出来,只是知道,这个可以那个也可以……但是,为什么我们那时候就一定要跑去那么高那么远的山上去砍柴呢?
回来的时候都是下坡路。往往比上山更难。
上山的时候,就是手上拿着一把镰刀,而下山的时候,多少是要担着柴的。小小的我们,总要担着两个长度比我们高,重量也超过我们的生柴,一边抖着双腿,一边感受炽热阳光下,那徐徐的清风……
这里,好想画一幅画。三个个头不高的小女孩,被太阳晒的通红的脸,还一边说着笑,一遍咬着牙,肩上拖着两捆大木柴……在高高的山脊上,享受着太阳无比炽热的拥抱,也享受着山巅无比清冽的山风。
尤其是下坡的时候,颤抖的双腿,有时候会不自觉的奔跑,那种俯冲的惯性让我们迎着风跑起来更畅快。仿佛肩上拖着的不是沉重的木柴,而是,我们的自由!
山里蛇多。
传说也很多。
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眼镜蛇的传说。但其实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飞天蜈蚣的山脉对面就是长龙山。是比它更绵长的一条山脉。传说,曾经有人看到眼镜蛇飞过山脉,直直向他飞过来,于是他赶紧脱下长裤套在头上,然后使劲摇晃脑袋,然后这条蛇就被吓得改变了方向,他也成功躲过了这次浩劫。
那时候的我们,深信不疑。
每次上山,都在留意着对面山上,生怕飞过来一条眼镜蛇然后我们来不及自救。虽然也害怕,但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很勇敢啊!彷佛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我们还曾经挥舞着镰刀来练习,万一遇到野猪,怎么把它制服,想想要是制服了野猪就不用砍柴直接回家了,还很期待会跟野猪来一场遭遇战。
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现在想想,好多好多不是砍柴就是在砍柴的路上的日子呀!那些渗透着我们的欢乐与痛苦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竟然都只有下山俯冲时候那甜甜的山风,这风,是自由的味道!
乘着这山风,我们都飞出了大山,飞到越来越远的地方。
后来,我们三个分别在相隔很远的不同的城市成家。只是不知道,姐姐们,是否还记得,我们曾经都像风一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