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鸡毛

年岁一天天大了,晚上总是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拿书也看不进,看长了眼睛也疼,好不容易模糊入眠,天刚亮就醒了。尽管还不到60,但我知道,这是人变老的节奏。

不仅是我,老伴亦是如此。正值更年期的她,动辄无明火起喋喋不休。为了不相互影响,我们几年前就开始分床睡了。

醒了就起来,赖床似乎已是很遥远的往事了。我前脚起床,老伴随后也从她房间里出来了,说是我吵醒了她。何曾说起?我一直蹑手蹑脚。

入厕,仍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刷,刚从西藏自驾旅行了回来,推送的都是西藏。入目皆是美丽绝伦的图片,一个女孩子穿着藏装,正对着雪山作娇痴的暇想状。见过了太多的藏族女孩,那肤色、那模样、那装束气质,我一眼就能瞧出真假,快别逗了;还有然乌湖,拍的美轮美奂得不似人间,这滤镜、这P图也太过了吧,我并不反对也并不排斥美丽的风景,但不想看把风景P成的神仙瑶池,其实瑶池长什么模样我压根也没见过。

还有字字珠玑的美丽文字,大凡说的都是美好。连在川藏路上磕长头的藏民和风餐露宿的骑行者,统统都是让人无以复加的神秘向往,纳闷了,怎么就没看见他们咬牙的忍耐和难熬的艰辛?

连女儿也说,那年她去藏区看到的也尽是藏民的朴实。妻在路上说,怎么我们就没遇到?开车累了,停车在路边小憇一会,颤巍巍就过来一个老人说停车收费一元。钱收的真是不多,心里却有点堵。说到女儿,心里又堵,女儿30岁了,个人问题一天不解决,我们一天就放不下心来。也知道,我们急不急都没用。

从西藏回来几天了,得去看看老父亲。刷共享单车出门,突然想吃小东关西头的肉包子,吃了两个,1块5一个,外加一碗糊涂汤,还是随州的物价便宜。给老父亲带了几个,敲门不在家,隔壁说出去买菜了。

今天6月1号,上午得去医院拿药了。老年慢性病的长期用药,每个月都得去医院。每回差不多都想,怎么“三高”就找上我了?去便民门诊开替格瑞洛,说冠心病本子上没写,不能开。我说,连支架都放了,还不是冠心病吗?知道说也没用,“便民”是逗你玩的,得走程序,医生只负责照章办事。

医院里排着长队,问了声说是打疫苗。老伴昨天打了,说得两针,第二针过一个月再打。我在想我什么时候打?有“三高”,可以打吗?得去问问医生。境外的疫情闹的正疯狂,得防患于未燃。

从医院返回打鹿鹤菜市场经过,打电话问老伴买点什么菜,老伴说随便。随便是什么菜?只有自己揣摩。想吃肉,打从去年放了支架,猪肉就被老伴禁了。还是忍不住问卖猪肉的肉价,五花肉坐墩肉,十几块一斤,这屠户的生意还怎么做啊!虽说猪肉便宜,但还是只能买牛肉,牛肉贵,那就少买点。每月退休的工资2000多块,还得吃药,得掂量着花。

买了牛肉还得佐料和配菜,钱呐,为什么总是捉襟见肘?

中午,土豆炖牛肉熟了。电话想了起来,是快递,大前天在网上买的孔雀鱼到了,9.9元,15条,包邮,打开严严实实的包装,意外之喜,都是活的,母鱼又下了十几条小鱼,唉,如今做生意的,真不易啊。

是啊,想想自己算是好的了,退休了,不再掂记工作,每月15号退休工资就准时到帐了,虽说少是少点,但节约点还是够用。前天写了“麦收”,回忆的是几十年前小时候下放在三里岗尚店的农村往事。如果没有回城,还住在农村,那么这时候不是又要割麦吗?

再想想往年辛苦的麦收,心里就彻底释然了。其实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大家各安天命,分明都在负重前行。

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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