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球的住所,很是疲惫,洗澡,上床,在梦魇中醒来,猛地坐起,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
说不出来,夜色阑珊,窗外的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周围营业场所的灯光和喧闹都还是那些,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重新躺下,蒙上被子,那些杂音渐渐的清淡了下来,梦重新循着焦虑朝核心绕来,那些在孩童时期的念念不忘的纠结挥之不去,绕之不开。
重新坐起来,或许看一会书会好一点,我戴上耳机,在音乐的流淌声中,拿起昨晚的那本书,这一页的故事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眼睛发涩,不知道看了有多久,我终于又昏昏的睡着了。
我分不清了现实与梦境,或者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我看到我母亲走了进来,她在翻找着什么东西,我习惯性的问您在找什么,我来帮你找,她没有抬头,继续的找寻着,但是回答我说:“是在找一颗弹丸一样的东西”。
我醒过来了,眼前是清冷的夜,一切都在黑暗中,就像是电影院突然关闭了所有的音响和光源一样,只剩下屏幕上有浅浅的光的影子,那应该也不是银幕上的影子,而是残留在视网膜上的影像,而此刻,那更像是谁在我脑海里突然关闭了那些图像,是谁,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切断了我的梦境,但是残存的东西很少,我拼命回忆,也只能回忆起来一点点。
那是触发我切断梦境的一点点印象。
哈,我轻笑了一声,这算什么,连这种方法都用上了。
四周房间的颜色慢慢从黑暗中显现,再一点点褪去形状和颜色,恢复到一间浅灰色的斗室。
一间没有门的斗室。
我的眼神望向空洞的房顶:“你们没有得到你们想要的是么,那么这算是什么呢,迁怒还是不甘”。
房顶一点声音也没有,像是在和空气说话,如同是一个傻瓜。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人大概是这样,一旦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反而坦然了。
或许是这种状态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隔了没多少时候,也或许隔了很久,当然,隔了很久才符合我对他们的逻辑判断。
好多时候,我不希望我的判断是错的,可当我越是希望它们是对的时候,他们就往往越是朝着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去加速奔去。
我正对面三十公分处,出现了一个立体影像的小人儿,是罗迪。
罗迪仍旧是衣冠笔挺的样子,脸上仍旧带着职业素质的浅浅微笑,可是那微笑里仍旧带着训练有素的克制下难以隐藏的优越感。
我坐在床沿上晃荡着两条腿笑嘻嘻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打小就不愿意仰视这种优越感。
罗迪看我不出声,干咳了一声问:“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我依旧笑嘻嘻的看着他:“是哪里很重要么,不就是被你们拘禁了么”。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的这么直接,罗迪尴尬的咳嗽了好几声:“也不能说是拘禁,只是,联盟组织希望你能配合调查一些事情”。
我没出声,继续看着他一个人勉力在那里保持着自己的理性姿态。
“刚才擅自侵入我的意识也是配合调查是么?”
“当然,作为个人,我们都是属于联盟组织的,有义务向联盟坦白一切,在联盟组织面前,我们没有任何隐私可以保留”。
“是啊,那你们探查过了,探查到什么了”。
罗迪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是啊,其实你们不是想从我的意识里探查出什么来,你们只要碰触到在我意识里设置的机关就已经达到目的了是么”。
“的确”罗迪突然变得焦躁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那个级别的能量在个人手里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
“是啊,在你们手里就不一样了,哪怕它得到的途径是多么的不正义”我缓缓的沉下面孔。
“那又怎么样,路,你参加了这个项目,为联盟组织服务,就应该明白,它提供给你展示自己才华的平台,你就应该默认那一切都是神圣的,在这里没有个人意识形态的对与错,只有整个联盟集团的核心利益”。
我不再理罗迪,仰头躺下来,闭上眼睛,心里琢磨着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虽然我连自己此刻身处于宇宙的那个角落里都不知道。
这帮家伙一定是改装了地球轨道传送器,又在出口的地方虚拟了我家的整个环境,并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将我封闭转移到了其它空间,前半夜我应该是被轻度麻醉了,高速运动中产生的微量磁场变化,导致了不断的梦魇,而后半段的梦,很明显是他们用意识探测器虚拟了梦境,意图刺探出我在下意识里会将秘密隐藏在哪里。
也或许,正向我对罗迪所说的,他们意识到我不可能不做防范,所以,他们只要知道我在意识表层设置有防范机关就足够了,那代表着我确实在这方面对联盟组织说了谎。
这就足够了,足够他们确认对我的怀疑是对的,并且确认拘禁我是明智的。
他们相信,只要我还在他们手里,他们就一定有办法让我吐露秘密。
我在回忆,如果是这样,假使将浅层意识机关设置的再巧妙一点,或者误导他们一下,会不会被认为没有对联盟组织隐藏秘密,他们用虚拟环境来诱捕我,是不是说明他们保留有在我无意识形态下,还有还我自由的可能。
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以我对星际联盟的一贯自负的了解,他们不会做这么体贴人情的举动,虚拟我的生活环境只是为了诱捕我万无一失,不论测试是否达到他们的目的,这个环境很快就会被我识破,那就根本不存在无伤害放归自由的可能。
我抬头朝罗迪的影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