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里的冰镇夏天

微电子与人工智能学院23电气本任鸿眉

    正午的阳光把柏油路烤得发软,我躲在便利店的空调风口下,看玻璃上的水雾蜿蜒成河。冰柜"嗡"地吐出冷气,冰镇汽水在掌心洇出一圈凉意,恍惚间想起老家的夏天。

    老屋的葡萄架是最好的遮阳伞。祖母总在清晨五点就摇着蒲扇出门,竹篮里的绿豆汤还冒着热气。她踮脚摘葡萄的样子像只笨拙的企鹅,白发被露水沾湿,贴在汗津津的额角。"慢着点!"我慌忙去扶,她却往我嘴里塞颗青葡萄,酸涩在舌尖炸开,惊飞了趴在葡萄叶上打盹的蝉。

    午后是属于井水的狂欢。祖父把西瓜吊进井里,木桶撞击井壁发出"咚咚"声,惊起一群绿头苍蝇。我蹲在井台边晃着脚丫,看阳光透过井绳的缝隙,在水面织出跳动的金箔。当西瓜剖开裂口的瞬间,凉气混着甜香扑面而来,红色的瓜瓤里嵌着黑色的籽,像夏日的夜空坠满星星。

    最妙的是雷阵雨突至的傍晚。风卷着槐树叶劈里啪啦砸下来,我和小伙伴抱着枕头往屋檐下跑,看雨点在青石板上溅起珍珠。不知谁喊了声"踩水呀",所有人都冲进雨里,凉鞋拍打着积水,惊起躲在瓦当里的麻雀。等祖母举着扫帚追出来时,我们早已躺在晒谷场上,看彩虹从东山梁一直挂到村口的池塘。

    此刻便利店的广播响起,提醒顾客小心防暑。我咬着吸管走出店门,热浪立刻裹住全身。手机突然震动,弹出祖母的微信:"囡囡,井里泡了新摘的桃儿,等你回来吃。"配图里的葡萄架又茂密了几分,竹篮里的桃子泛着粉白的光,仿佛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原来夏日的炎热从来不是主角,是祖母摇扇时漏下的风,是祖父井水里的清凉,是暴雨中肆意的欢笑,把滚烫的时光泡成了冰镇汽水——入口是灼人的热,入喉却化作清甜的凉,在记忆里咕噜噜地冒着凉气,永远不会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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