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落

  像往常一样,在那多少个日夜里,我和你在一个个静谧的夏夜里偷偷从家里跑出,骑着单车,逆着海风,坐在巨大的石块,远眺大海的边际,但这次我们彼此都不说话,海涛声卷起少年消瘦的肩膀,当你的目光慢慢收回,我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真的要走了吗?”
“恩,这回可能要好久才能回来呢。”

  从对面遥远的世界吹来的风不知何时缺少了跨越空间的温柔,缭乱地吹散你的发,看不清你脸上的情绪变化,你微微颔首,雪白的浪花不断翻滚着,我看不清我的眼眶是否泛着微红,却意外感觉到咸湿的味道。这一切的面对现实的狼狈,像多年前的情节,又一次无情的重演,只不过这一次是没有期限的道别。听过那么多年的潮起潮落,我明白你的未来是我所不能承载的,而你要去的是海的那边。那天之后,我很少再骑单车去看海潮,后座已没有了你的重量为何却更加沉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那之后很多个日夜,梦里总会流淌着海潮呼呼声,身旁的石头上在没人来诉说。

  也许,在某个阳光弥漫的早晨,会突然想起好久没再去看那片海,想起那幻想的未来。再次的潮起潮落,已没有多年前日夜里微颤的心跳,只有微咸的海风瑟索着,像是有什么再酸胀起来。

  海涛徐徐的降落,露出搁浅的沙滩。

  落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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