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叫夏侯逍,是兰州城大狱甲字监的一名狱卒。
据养母杨氏所说,夏侯逍是隔壁黄老伯从山中捡来的。十八年前,黄老伯去兰州城外的山上打猎,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那时婴儿已经没有力气哭闹,黄老伯动了恻隐之心,便把婴儿带回来照顾。
黄老伯年轻的时候,曾是江湖人士,后来据说得罪了一个很厉害的仇家,东躲西藏,从中原逃到西域,最后隐退在陇东兰州城西北角的小巷里,跟夏侯老爹、杨氏成了邻居。
夏侯老爹、杨氏虽家境普通,两夫妇却十分恩爱。遗憾的是,结成夫妻三年有余,还是无法为祖上传宗接代。黄老伯虽也喜欢婴儿,还是决定将这婴儿交给夏侯夫妇俩养育,等婴儿长大些,自己则传授些武艺以及一些见识,虽无师徒之名,感情却跟一般师徒无二。
夏侯老爹、杨氏视这婴儿为己出,十分疼爱。三年前,婴儿已长成了翩翩少年,夏侯老爹却因一次劫狱事件,被劫狱者打成重伤,不久便过世了。夏侯逍便继承了夏侯老爹的狱卒身份,成了一名狱卒,这也是此时大宋朝皇帝的规矩:子承父业,代代相传。
或许是时来运转,夏侯逍被分配到了甲字监。这大狱也是分等级的,分别为甲乙丙三等,甲字监便是最重要的所在,所关的囚犯不是落马的官员,就是重要人物,在此处当差,油水是少不了的。毕竟廋死的骆驼比马大,犯了事的官员被关进来后,家属就会想尽办法上下打点,让官员在里面过得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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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逍在母亲出去后,还是呆呆地坐在床上,苦恼地思索着刚才的梦。不久,他泄气般地道:“还是不行,怎么也回想不起梦中的情景......算了,还是赶紧起床给黄老伯送汤过去。”
说完,夏侯逍起身洗漱了一番。简单地应付了桌上杨氏准备的早餐,接着来到厨房,将锅里的鸡汤盛在食盒里,跟正在厨房忙碌的杨氏打过招呼,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自从黄老伯卧病在床以来,夏侯逍一家便承担起照顾黄老伯的责任。
来到黄老伯家门口,夏侯逍敲了敲门,喊道:“黄老伯,黄老伯,我拿鸡汤来了!”
屋里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苍老声音:“是啊逍啊...咳...咳...进来吧”。
夏候逍推开门开了屋,将鸡汤放到桌上。
黄老伯苦笑道:“我这病,唉......真是对不住,又麻烦你这孩子送吃的过来。”
夏候逍一边将鸡汤盛到碗里,一边道:“老伯,说什么见外的话,是您把我从山上捡回来,又教我诸般见识与武艺,让我照顾您是应该的。”
黄老伯欣慰道:“好孩子,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我这病非比寻常,说不定会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夏候逍皱了皱眉,道:“老伯,这话怎么说?”
说着走到床边将鸡汤递给黄老丈,黄老丈喝了几口,才慢慢开口道:“昨日李大夫过来给我把脉开药,我问起药方一事,他突然脸色一沉,似有难言之隐...我想可能我的病药石无效,才让他如此为难吧。”
夏候逍道:“怎有此事!李大夫脾气虽然怪了点,但医术却是很高明的。黄老伯这回应该只是受了寒,以李大夫的医术,没有治不好的道理。”
黄老伯豁达到:“...所谓生死有命,富贵由天。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最清楚。你就别太在意了。”
夏候逍道:“不行,既然李大夫没说不能治,那一定是老伯您多心了。老伯您先等着,我这就去问李大夫那里问清楚。”
黄老伯沉默了一会儿,道:“也好...那你就去一趟。”
夏候逍服待黄老伯喝完鸡汤,收拾好碗筷,又扶黄老伯躺回床上休息,就告辞离去。
小巷尽头,夏候逍敲了敲李大夫家的门:“...李大夫...李大夫,您在里面吗?”
屋里传来了李大夫不耐烦的声音:“敲什么敲,是谁一大早扰我清静?”
夏候逍在屋外道:“是我...啊逍...,想向你请教黄老伯的病情。”
里面沉默片刻,李大夫才说道:“...我知道了,你进来吧。”
进了屋,夏候逍看到李大夫正在研究一本医书,怪不得刚才李大夫的口气不耐烦。
夏候逍坎坷不安道:“李大夫,黄老伯的病......应该不要紧吧?”
李大夫放下医书,还未开口,夏候逍忙开口道:“一早我去见了黄老伯,他说你在替他诊治时面露难色,不知道病情究竟如何?”
李大夫不紧不慢的道:“嗯,其实也没什么。我昨日替他把脉之后,发觉他的风寒牵动旧伤,外加他的岁数已大,气血滞塞,药力难达,是以药方虽然对了,但病情却拖了几日不见好转.。”
李大夫抚了抚下巴的胡须,道:“要加上一味金萼红花试试,只是这金萼红花平时用到较少,兰州城的药店都没有备,但在距兰州城西部十里的祁连山脚下,便有这种金萼红花,只是我练的丹药正在紧要关头,一时走不开。”
夏候逍急道:“既然这样,那就由我代劳跑一趟,马上出发,天黑前就能赶回来。”
李大夫道:“你愿意走一趟,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你从小生活在兰州城,长大后在大狱里当差,从未到过城外,不知道你娘舍不舍得让你出城冒险?”
夏候逍坚定地道:“黄老伯的病情要紧,我去和我娘商量下。
随后李大夫将金萼红花的模样和生长的大概位置跟夏候逍详细讲述了一遍,夏候逍一一记在心中。
回到家中,跟杨氏说明了情况,杨氏虽有担心,但还是同意了。杨氏准备了干粮让夏候逍带上,千叮万嘱,夏候逍连连答应。
来到东城门,夏候逍知道便要踏上自己的第一次远门,心道:“是第一次出远门紧张的吧?怎么感觉心里骚动不已,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一想到黄老伯的病情,须知药不及时,亦是枉然。算了,一定是我多想了,还是先出城再说。”
东城门出城的人不多,夏候逍出了城门后往东边的祁连山赶去。
谁都没有想到,夏候逍这一去,将会揭开,那千年前遗留下来的秘密和问题。看似平凡的少年,身上竟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的辛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