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西,被来散的云朵时而遮掩,落窗的光影影绰绰等一室半昏,一缕光升温,晚霞在夕照里热烈又温柔,黄昏徐徐而至。这二字光呢喃就缱绻,悸动到十分欢喜。
无论冬春与山河,黄昏永远是潮汐迭起的浪漫。
在庭院,卸去一身烦忧的生计,煎盏茶,捧一卷书,放空灵魂追逐虚无的日落,徜徉在另个时空的经纬,唤回枯涸的风骨,一点点找回年少的自己,这场景永远让我沉溺和动容。原来下坠也有新生的力量,黄昏落幕是另一种盛放。
在溪桥,允许一时的沉沦,沉沦在寂寥的天与地。孤独在夕阳触碰天际的一瞬,情绪鼓胀到极致,却有放纵享受的快感。周国平说,孤独是人的宿命,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够改变我们的这个命运。多美妙啊,在日月交接的间隙,晚霞随着溪水西去,归去来兮皆有去处,你被黄昏点悟人生。
在山腰,飞鸟的尾翅划过林梢,划过连绵的山头,最后把一串光阴留予半跌的晚阳,长风一起,豪情和温柔共同涤荡山林,抚慰因尘俗起皱的心灵。上山或下山都不重要了,在此刻,橙黄橘绿的林与叶,巍峨的山和葳蕤的光,还有逐渐攀顶的星月,用连串迭起的好景作别平庸生活里的失意 我在黄昏的山腰反复修补自己,直到心中装满无数座山
在长街,乡下经年缭绕的炊烟,被晚风裹挟着落满每一棵梧桐的枝头,不等明月升起,它率先点亮巷尾的灯火,把年少而今的乡愁变作另一种牵念。我惯会寻找街巷里的每一处不寻常,无论隙缝野草的蓬勃,或是花的招摇,总能让人透过黄昏的雨雾望见故人,旧年岁的影子在朝暮往来中被拉长,而我的思念被黄昏写满不息的诗篇。
早冬的傍晚,落日迷蒙地睁大双眼,在辨不清霜雾还是冰雪的帘幕里被哄骗着,多停留了片刻。它斜斜挂在檐角,和晚霞一起,尽力释放着最后的光芒,就连路过的北风都暂收冷意。忽然故夏的一朵花落在肩头,碎雪也缠绵起来,夕阳终落月灯起,我在黄昏无人的街头心花怒放。
独坐黄昏谁是伴,世间万物与情欢。黄昏仿若永不褪色的爱意,让冬风化雨、枯木逢春,让你永远在生活里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