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手机在振动。
王维洛整宿没睡,可能是肠胃受不了辣的刺激,一夜跑了好几次厕所,这会儿刚消停下来。
队里搭档刘旭明的,接通:“王维洛,别睡了,赶快起来,酒吧街闹事。”
“啊~~娘的星期天,能不能让老子歇一下啊”王维洛暴脾气上来,直接骂。
“你丫的又犯牛脾气,谁不想过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个星期天,哎~你说星期天长啥样?”
“啥样?鬼知道,老刘,我真去不了了,跑一夜厕所,都直不起腰来”王维洛的肠胃又一阵翻腾。
刘旭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儿。“那行,你去医院看看,别拖着成了大病,你没了,我就是大队长了,哈哈... ...”
来不及挂电话,王维洛又冲进了厕所。
卫生间乱的不成样子。自从潘悦离开,有半年的时间了,除了刘旭明,没人知道。房间也是,冰箱里都空了,打开衣柜也空了的。原来满满的都是潘悦的东西。她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八十多平的房子好像停止了呼吸,空气像果冻浓稠压抑。其实潘悦在的时候也是这样。
饮水机上水桶空了,王维洛接了一壶自来水,插上插座,水烧开的时候,又找不到杯子,瞥见橱柜角上一只碗,拿过来,落了尘斑。拿开水烫了一下,倒掉,又倒上,差一点烫了手。觉得饿,又没有吃的,打开手机,叫外卖好了。
手机解锁后,才发现昨天晚上的给安然的发出去的信息窗口没有关闭。“到家了么?”上面写着,时间是22:31。并没有回复。
魔宙里老金和徐浪的推送昨晚也有更新,关于马家桥的全家灭门事件,虚虚实实的推送了半年,看着也过瘾,还有借鉴之处。实际中这个案子也一直没结,各种悬念,进展缓慢。
王维洛想起潘悦,两个人从相识到结婚有6年吧,一直没有孩子。开始是潘悦坚持丁克,说要过一辈子的二人世界。王维洛爱她,觉得丁克也挺好,再加上工作的原因,危险性也极强,以后若有什么意外,留下潘悦一个人带一个孩子,也不放心。
结婚那天圣诞节,婚礼上潘悦笑颜如花,美的不可方物。局里连传达室的老李都去了,连夸王维洛有福气。潘悦的亲戚朋友也一大波,轮番的灌王维洛。高兴啊,酒喝多了。还好没有丢丑。
婚后甜蜜了好一阵子,王维洛觉得和潘悦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直到潘悦的32岁生日那夜,王维洛带了玫瑰和包走进潘悦订下西餐厅。
过程很平淡,说完祝福,吃饭,饭后王维洛结账的时候,潘悦拉着他说:“我结吧,钱都在我这里。”
潘悦结完账回来,说:“维洛,谢谢你爱我这么久,我不爱你了,我们分开吧,这个还给你。”说完把王维洛的工资卡和无名指撸下上的戒指一起推到王维洛面前。
王维洛说:“丫的,不要开玩笑了,回家睡觉”。
觉一直没在睡成。潘悦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塞到车里开走了。
有时候生活和爱情就是一个谜,想千方百计的揭开谜底,却徒劳无功,不知道为什么过得好好的会分开。
刘旭明说都是没有孩子闹得。王维洛说是尊重潘悦的意愿啊。刘旭明说都是惯得。
后来刘旭明又说,在区妇幼保健院给孩子看病时,看见潘悦的车,远远的穿着防辐射服的潘悦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拥着,进了产科门诊。
时隔半年了。王维洛憋屈的很,仍得不到出口。
有一日忽然想到安然。结婚前给安然发了请帖的,她没去,婚后就没有联系了。
他想找人说说话,好像又不知道找谁,或者寻求一个安慰,这个安慰除了潘悦,也只有安然。
可是安然现在干什么 结婚了吗?或者男朋友又换了好几波吧?
她总是那副冷冷的样子,还那么多人围上去。王维洛知道,他和安然也只是比较聊得来的朋友,或者比朋友深一些,别的什么都不是了。
昨晚俩人一起安静的吃了一顿饭,什么也没说。
王维洛不知道问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安然也一样,什么都没说,埋头吃饭。
后来,走的时候,王维洛说:安然,潘悦离开我了。
安然回头看他,说:哦,我知道了。
然后朝他挥挥手,拎着包裹着大衣进了地铁入口。